【小说】落幕(3)

蓄谋已久，但又临时起意。
她接受了。
他还记得信使那张微微发红的脸颊和一动一动的狼耳。或许是因为微醺，亦或是因为羞涩。
之后也没发生什么令人遐想的事情，也就是一行人喝得烂醉然后只留下两人就着剩下的菜边吃边聊了一整晚而已——除此之外，真没有发生什么。
氤氲着水汽的炎国火锅和那些谈话是人间特有的——只有这才能使博士回想起自己确乎不是在地狱或是天国。
人间不同于幻想中的世界两极，他们承担苦难，他们自得其乐，他们如同蝼蚁一般在废墟之上化作文明的涅槃。

博士急切地编辑着。
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想象一下：你所熟识的整个世界、你所见过哪怕只有一面的人、你爱和爱你的人、你所拥有和不曾拥有的一切，在时间这条浊流的冲刷下慢慢变得锈蚀。当自然形而上的力量如苔藓般蔓延着重新覆盖文明的具象，辉煌的都会爬满结晶、一切曾经嘶鸣着的机械造物都化作弹指可破的脆弱躯壳、钢筋混凝土浇筑起的大号森林在末日之后的夕阳下摇晃着、踉跄着。
在时间宏观的尺度上，人、生物、自然终究会融为一体。当性格如同击水下的顽石一般被打磨得毫无棱角、感情在岩层的层层重叠下封闭在无人可及的核心时，似乎便不会有什么东西那够掀起在悠久的演化中只学会了缄默地包容的原始之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