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等待(2)

我叫凤惜因，在等那个人归来。那个人，是我的准夫君，慕平烟。
在他走的前一天，我们将酒都搬了出来，一醉方休。在七八个酒壶倒了之后，他似是醉了，拉着我来到了那片并不大的杨树林。说来也怪，明明在恶劣的沙漠之中，自我记事起，这片看似柔弱的杨树林便在这儿。正是杨花飞落的时候，我们的头上，肩上，手上都堆了一层似雪的杨花。看着他的身影，我忽然有种希冀，他不用去打仗，我们就这样偕手到白头。我愣了愣，摇头苦笑，大概自己也醉了。他去战场，这可是绝无转圜的事啊。他忽然转身，将我抱在怀里。周遭全是他的凛冽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酒香。他的头搁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低语：“惜因，我明天就要走了。等我归来，娶你可好？”耳边温热的气息将酒力彻底激发，灵台已迷蒙一片。昏昏茫茫中，我听见自己轻轻应了声“好”。
第二天醒来，屋中已不见他的身影，我翻箱倒柜半天，也仅在他的房间发现了他留下的一张纸条。纸上的四个字劲瘦挺拔，“等我回家。”我收拾好失落的心情，心里应了一声：“我等你扫平狼烟四起的战场，回来与我相守。”
可慕平烟走了，似乎也带走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在遇见他之前，我是怎么过的？我努力回想，却总是想不起来，记忆似乎停留在了与他初遇的那一天。

那一日烈日高照，一如以往沙漠中的炎热。我戴上斗笠，准备去附近的镇子上采购些东西。归来途中，却看见一个人躺在炙热的沙子上。我怀着一颗好奇心上前细看。这人眉目疏朗，鼻梁高挺，长相放在我见过的人里也算数一数二了。可他眉心无意识拧成一个“川”字，薄薄的唇已经开裂，头上冒了层细汗，看样子是沙漠中缺水了。本着助人为乐的原则，我把他捡了回去。这个人便是慕平烟。
果然是缺水，几杯水灌下去，他手指动了动，随后便醒了过来。我本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在沙漠，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摸背后的长剑。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刀剑无眼呐。过了一会，他应是看清了周围的景致，讪讪将手放下，目光转向站在门边的我：“是姑娘救了我？”
时至今日，我仍记得他说这句话的茫然。我不由得轻笑一声，若时间能够停留在那时就好了。终究怀念也是无用，我只能尽力去适应孤身一人的生活。劈柴，烧火，挑水，煮饭。时不时去镇上帮熟识的老板娘打打下手，挣几个铜板。还是他在的时候好啊，两个人分工合作，总比一个人担下所有要好很多。不过白天累也有累的好处，晚上一闭眼便能梦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