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那女人(3)
看着老汉晒的黎黑的脸,纵横交错的皱纹,粗啦啦弯曲的手,指甲缝里的黑泥,头顶上软塌塌的帽子,皱巴巴挽起的裤腿,脚下开线的黄胶鞋,高兴的眉毛,眼睛一块儿飞 ,手舞足蹈字里行间全是自豪。
我也附合着说,是呀,你闺女真不错,院里人都说你姑娘能干,到了个好单位,有个好领导,你们老两口有福气。
六楼那个暗娼没了,变成了个兢兢业业,没日没夜跑出租车的女人,院里基本碰不着面儿,天刚亮就走,半夜才回来,头一年都不舍得把车包出去,一个人开。
最后把六楼的房子也自己买下了。
这天去楼下早点铺子吃早点,一眼看见那边坐个女的,吓了我一跳,脸上头上的伤,横七竖八,头上缠着绷带,左脸上从眉骨到下巴斜斜的的缝针还没拆线,缝了有几十针,脸上像爬了个大蜈蚣,脸肿成个猪头,没缝针的地方 ,是一块块,一片片,丝丝缕缕的血嘎巴。
半天才从衣着和说话声音认出来是老神鸡,我惊讶地问怎么了 ,她虚弱地说:“哎呀,姐,碰上抢车的了”。
原来前几天晚上有两个男人租她的车,要去飞机场,她暗喜以为拉个大活,结果走到半截,人家要下车尿尿,停下车,那两个男人把她从车里拽下来,扔下路基,准备抢车走,她急眼了,三两下爬上来抱住这个男人的腿不让走,这个男人拿手推,拿砖头砸,可是她就一个主意,抱住人家的腿,抱住人家的腰,怎么打不松手,不能抢我的车。
两个男人合伙把她揪下来,又扔下路基,还没等人开车走,她又快速地爬上来,扑上去又抱住这个男人的腿,就这样三番几次,两个大男人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女人,或者说这两个男人不准备害人命,反正是无论怎么打,这个女人就是抱住他们的腿,怎么打也不松手,打的血呼啦嚓,血肉模糊也不松手,瘦弱的女人偏有一股子狠劲儿,后来这俩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说没碰见这种不要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