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那女人(2)
楼里男人猥琐的眼光打量这女人,女人蔑视的眼光唾弃这女人。
对那个带着红领巾,背着书包的孩子,都是同情叹息,摊了这么个妈。
隔三差五从她家下来不同的男人,基本上天一亮,低着头,匆匆地走了。最常来的,是一个秃头大肚子,腋下夹着公文包,白衬衣,西装裤,满脸骄横的男人,这男人不在乎谁看他,在走之前,还到楼下的早点铺吃早点,然后剔着牙,度着步,等着接他来的司机。
那是她最长久的恩客。
转过年,这女人居然开着一辆新展展出租车跑开车了。
那天我进院门,她出院门,看着出租车里的她。
我惊得下巴掉地下了,起步三点头,拐弯猛加油,看着磕磕巴巴的跑远了拐弯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院儿里三五个女人斜睨着远去的车。
那时候女司机特别少,1998年出租车还是能挣钱,高大尚的营生。
院儿里的女人们酸溜溜地说,看看人家,靠肚皮也能挣出个出租车。
这一天傍晚下班儿回家,在单元门口看见一个老头,身边儿一个大编织袋,坐在台阶上抽烟。
我警惕地问他找谁,他满脸堆笑,很兴奋地说 ,六楼的,等我闺女。
一听是老神鸡的父亲 ,也坐在儿台阶上跟他攀谈,老人从老家来,他认为我一定认识他闺女,她闺女早早就出来工作了,可出息了。
一说起他姑娘,这老头兴奋得眉飞色舞,说他闺女有出息,在单位受领导的重用,工资高,提成高,去年还把她弟弟带出来,能从呼市上学,全村就这一苗苗,别人顶多去个旗里上学。现在闺女又刨闹地买了出租车,每天跑车可不少打闹钱呢,他们老两口也准备来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