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游」午后小事故(5)

“钢鬓，清点一手人数。”
本次委托的临时队长，代号“血牙”的萨卡兹叫住了其中一名萨卡兹，在环顾了一圈四周后，钢鬓给出了一个数字。
“算上重伤吊着命和失去行动能力的还有十五个，头儿，我们已经折了六个人了...好吧现在是七个了。”
从一旁躺在土坡上胸口被碎片扎穿双眼逐渐失去焦距的倒霉蛋身上收回目光，萨卡兹们没有因死亡的阴影感到半分恐惧，相反，他们很快就将谈话的内容引申到了更为极端的方向。
“‘风滚草’死了，这趟看来可以跟雇主再多谈点价钱了。”
“他的脑袋还算值点钱，干脆带着他的脑袋一起走吧，这家伙在出发前一直嚷嚷着想多喝几杯特酿，把他的脑袋卖了这次可以请他喝个够了。”
“前提是咱们还可以活着回去，来帮忙搭把手，搜搜它们身上还有什么能用的。”
这是萨卡兹的特征吗，亦或是雇佣兵的特质，卡萝安对于它们如此轻易地便放下生死的言行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惊，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自己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同伴的死吗，她扪心自问道。
不，在这之前，这就是作为佣兵需要去面对，去习惯的场景吗，回想起车厢内几具遗体的惨状，若非被这么多陌生的萨卡兹包围卡萝安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

头昏昏沉沉的，手臂需要治疗，额头好像也被划破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吗，这些萨卡兹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吗...
失去这辆载具，她们该如何才能穿过这片荒野。
一个又一个问题被提出，无人回答，问题的主人也不曾期待回答，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心正被某种难以描述的存在蹂躏，逐渐增加的重量无言地想要将她压入黄土之下，她想要倒下，但她知道，一旦自己倒下，等待自己的结果无非是横尸荒野。
失信的佣兵，无能的佣兵，以及死去的佣兵对于这片大地而言有着同等的价值，她不能被人看出她的软弱，她不能等待着被其他人处理。
或许她无法活着走出这里，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哪怕活着意味着持续不断的受苦，她也要抓住能够品味痛苦的机会。
血牙并未阻止其余的佣兵搜刮队友遗体的行为，只是他又抛出了一个眼下十分关键的问题。
“这次委托前的车辆检查是谁做的？”
“头儿，是‘红土’做的，但他已经跟着爆炸一起炸成灰了。”
说着，其中一名萨卡兹丢出了一小块黑漆漆如同焦炭的物体，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殷红的颜色，就是这个东西引发了载具的爆炸酿成了惨祸。
“这应该不是他的手笔，他可是个机械白痴来着的，况且他再蠢也不会蠢到炸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