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崩塌的，我们最后的未来(15)

屏幕显现出的半透明的[逃出灰雾]四个大字，又是一个无聊的任务——
——出来了，终于从那片白雾中出来了。我努力让我的手指尽力卷曲，以好握紧被汗水浸湿的拉杆，现在里防空洞还有一点距离，还不能松懈。空气好闷，打开风扇后风扇转动的声音就像有东西在不停的敲打我的头，和铃声混在一起让我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实在难受还是把风扇关了。我的右肩非常疼，疼到快失去知觉，但很不幸的是要想操纵好机械非常依赖右手灵活的操纵，现在那只重要的右手正在发抖，握紧拉杆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我不得不将机械停了下来。
手在松开拉杆的一瞬间就垂落下来，头昏脑胀，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把能捕获到的空气都吞咽下去，又把空气吐出来，重复了几十次终后于平静下来。我转向她，她脸上黑色的细线不知为何已无踪迹，皮肤虽然冰冷但能感受到细微的脉搏。我勉强用左手按压她的胸口，尽量做了几个不标准的人工呼吸，微风顺着缝隙吹进机械仓里时我感到一阵巨寒，原来我已经大汗淋漓，衣服紧贴在皮肤上，非常恶心的感觉。
匆匆结束这段算不上休息的休息，我不得已又握紧了操纵杆，拉动它驱使机械的零件转动起来。时间不等人，我必须赶快回去。我知道该怎么做，明白到底怎么做，现在还剩下一个方法，我记得相似的描述那种情景的话语，快动起来啊，快点到达那个地方！

我几乎是撞开了防空洞的洞口。抱着她在黑漆漆的走廊中装着墙壁向前进，又撞开房间的门，小心地将她放进浴缸。她僵硬得像干燥的树枝，难以弯曲以至于尴尬地卡在浴缸口，身体背部没有接触到浴缸的底部。勉强放在大概的位置后我冲出浴室门，一路冲到仓库，在仓库的最角落，我曾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的东西——三管直径大约40cm，高1m的塑料桶。我想滚着桶走，但久未整理的仓库中各种杂物只给我留下了小小的过道。塑料桶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在我的血管里到处乱扎，单手加上出汗更本抓不牢，塑料桶落到地面的一瞬间响亮的撞击声几乎让我昏厥，砸在地上砸了几次后终于出了仓库，可以用脚踢着它向前移动。不知是因为桶身老化还是刚才被砸在地上好几下，又或是这种材料本就不耐折腾，塑料桶上出现了一个小洞。我愣着看着这个小洞，看见透亮的浅绿色油状液体从小洞中慢慢流出来，它流得很快，它在地上铺开的面积越大，我越想一脚把塑料桶踢到走廊的尽头，把它踩烂，踩碎，踩成一堆无用的垃圾。
我真得很想那么做，但只踢了一脚，让它滚出来我的视线后我又不得不回去搬运另外的塑料桶。我更加小心，更加谨慎成功地让一个塑料桶在只落到地上三次就离开了仓库，走廊上全是液体，踩上去有一点滑，我一点一点挪动着塑料桶，把它挪到了浴室里。不知道我生出的什么力气，竟然只用一只发抖的左手就把桶中的液体倒入了浴缸中，将空塑料桶摔出砸到浴室墙上沉闷的碰撞声给了我莫名的爽快感。绿色液体在接触到她的身体的一瞬间就变化出一缕略深的颜色，以她为中心，浅绿的液体在变深，渐渐地变成普通的绿。但这些液体完全不够，未将她的身体没过。我打开水龙头，将水位加到了能讲她大部分身体淹没还能让她的口鼻露出水面的位置。一股冰凉的感觉有似乎在皮肤上蔓延开了，有几缕头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用手从额头向头顶将它们抹上去。滚烫的额头吓了我一跳，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体温之高，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几乎无法站稳只能靠在墙上，我试着四肢着地爬过去看看是否有效果，但身体下落只给我的视野蒙上黑色，堵住我的耳朵，一切忽然都变得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