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2)

我的混子兄弟们，日日玩得忘本忘家，弃了大半忧愁，而我，偏偏携着那个本，忆着那早已破碎的家，泣不成声。
一个月前的夜晚，我摇摇晃晃地从某个小巷子里走出来，嘴上胡言乱语不知讲些什么，抬起手把最后一滴啤酒倒入嘴中，倚着墙喘了口气，便摔坐到地上，酒瓶滚了老远。
阖眸，嘴角嵌着凄然地笑，你真是个多么可悲的人啊，陆衿樾。
感觉到眼前的微光被人挡住，我勉力睁了眼，待重影消失，我的心狠狠一颤。
“你从未失去一切，今后师父带你，好吗？”
我曾以为我的世界再无四月天，哪知你会悄然而至？
次日清晨，阳光入室，柔软地将我融进第一缕明亮的日光中。
我略显拘谨地捏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将白粥往嘴里送，时不时偷偷瞅一眼坐在我对面斯斯文文喝着粥的男人，彼此都是无言。
终是我耐不住这奇怪的寂静，张了张嘴，试探性地开口：“您不回学校吗？”
他慢慢放下碗筷，轻言道：“请了假，在家照顾你几天，吃了饭回你家把东西收拾了来和我一起住，记得，你是英雄的孩子，不能再糟蹋自己了。”
我难免面上一燥，昨日喝得醉酒醺醺昼夜颠倒，师父守了我一夜，许我一温暖的诺言，今日便又慷慨地允许我占用他普通小康家庭的资源，英雄的孩子如此没出息，我苦笑着，对他所言不置可否。

出了楼道，下意识抬头望一眼楼上，似乎正对上师父的卧室，窗帘窗帘均紧闭着，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打算回家，径直走向我曾常去的那所不正规网吧。
您真的还想救我吗？温烬怀。
着实不知出于什么，才晚上11点我便离了网吧，随便找个夜宵店，点了一堆大麻大辣的串儿便昏头昏脑地开撸，早晨他只给我吃了一些清淡食物着实憋屈到了我，解决了肚子的发难，我便认命地回家收拾东西。
我何时如此听话了？
温烬怀家的门并没有上锁，我将行李往里拖，尚未转身，便听得那熟悉而又温朗的声音响起：“小樾，吃饭了吗？父.......师父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我浑身一震。
就这么机械，呆滞的寻声而去，师父独自坐在餐桌旁愣神，一桌子很用心做的菜，摆着似乎不太和谐的三双碗筷。
他就这么整整等了我一个晚上吗？
见我过来，师父柔柔笑着准备为我盛饭，不忘叮嘱道：“下次早点回来，这饭菜，我一遍又一遍热了好几回，失了口感就……”
可我呢？早在外面不知道撑得多难受了！
我冲上前拉住他的手，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肆意往外冲，我哽咽着道出了多年来不知道究竟谁欠谁的：“我错了，我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