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崩坏录】岩与石 40 杏玛尔如是说(8)

上一次看到冻结的海是什么时候呢？尽管此时不是个适合想这件事的时间，然而海风带来的咸涩气息不由分说地将她席卷着裹入陈旧的记忆。
潮水涨落永不停息，而上次到来时，恰巧是潮落。
沙滩赤裸裸地一览无遗，细细的沙粒还带着潮气。
她们大概还过于年少，能够凭着无端升起的兴致不管不顾脱了靴子赤脚走在沙滩上。
只是偶尔也会踩到没有随着潮水沉没的贝壳，随着咔嚓的一声响声碎在脚下。
普罗米修斯只是下意识地微笑起来，只是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她把怀里的医生放下来，下一刻，杏玛尔医生差点被冰冷的海水冻到抽筋，哆嗦着抖了一会儿以后体温不得不适应海水的冷冽，血管和肌肉抽搐着跳动着彰显自己的存在，以示它们的抗议。
当然，医生的抗议在此刻显然是无效的。
这时候北极圈的海平线的尽端已经有些光亮了，昏暗污浊的海水被微弱但是逐渐变强的阳光照亮，海水的颜色一点点被洗干净。
就在几秒钟里，火焰的中心从海的深渊里站了起来，刺痛了杏玛尔医生的眼睛。
象征着眼泪的生理盐水夺眶而出，可杏玛尔医生仍不愿意移开眼睛。

普罗米修斯在此刻并没有直视太阳，只是一直侧着头看杏玛尔医生，见她流泪，用手坚定的盖住了杏玛尔医生的眼睛。
该回去了。她开口，声音里藏着一点哽咽的哭腔。
嗯。杏玛尔医生听见了，于是重新把她扶起来。
她们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向未来。
到最后也是这样啊。
被那人燃起的微弱希望也好，余下的人类也罢，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终于，等到终焉的死斑如期降落，早已失去一切的新的律者望着疮痍的世界，漠然拥着怀中的少女降落。
记忆中一直神彩飞扬的少女头一次这么安静，凌乱的长发胡乱散着，被崩坏侵蚀的纹路蔓延到脸颊。
即使她已变成这样，但她依旧没有放开手中的利刃。熄灭的星火在最后仍想守护战友。
轻轻地抹去唇边的血迹，新生的律者尽量将少女放在废墟平整之处。
什么都结束了。
将褪色的十字架发夹放到名为普罗米修斯的少女身边，曾名为杏玛尔医生的律者却那人披着的风衣，沉默将此盖在冷却的空壳上。
【辛苦了，普罗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