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崩坏录】岩与石 40 杏玛尔如是说(2)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似乎有脚步声在靠近着她，她尝试仔细去听，但脚步声却消失在她耳中。
“已经...幻听了吗?”
少女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人有时候就是会觉得自己很无力。
就是这么一片荒原，燃烧着的篝火，露天的一处营地，天地寂寥广阔，两人默然无言。
初出茅庐的医生盯着噼啪作响的篝火发呆，她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正是闲极无聊想拉人聊天的时段。
可不出她意料，眼前人还是醒着的，和她入睡前一个样，只不过没法和她说话。
名字奇怪的人依旧两眼放空盯着一团虚无空气，好似要从那片空白里掘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
杏玛尔医生试着唱了段母亲教她的格陵兰小调，转了十九个弯，眼前人仍是直直望着眼前的无垠雪海，或许在她眼中一片荒芜的雪原上已经开了花。
那还是在大高加索山脉的时候，杏玛尔医生就这么坐在军营的帐篷里，把露天帐篷的出入口拉开一条缝，从缝里窥看天光。
今天她起得很早，比平时的起床时间早很多，虽然生物钟仍在催她睡回去，但是身为医生的她已经有些精神了，不准备再睡回去。
于是她便点了一支烟，只是没有抽，就拿在手里，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倒头继续睡下去。

今天自己起得真早。昨晚睡在她身边的人也坐了起来，把那条缝又拉大了一点。
在她身边的人并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自顾自地把脑袋贴在杏玛尔医生的大腿上，试探了一下自己对她的容忍性，然后大胆地躺了下去。
你想看太阳吗？她明知故问。
杏玛尔医生拿烟的那只手被她捉住，于是烟从她的手里转移到她的手里。
她们两十指相扣的瞬间，滚烫的体温惊得医生猛地一用力试图把她的手抽走，但是她扣住自己的手的力度出乎意料的大，医生终于还是没能成功。
“这里，乌云在我脚下俯顺地飘逸，透过乌云，我听见喧响的瀑布，峥嵘赤裸的层峦在云下耸立，下面则是枯索的苔藓和灌木，再往下看，已经是翳翳的林荫，小鸟在鸣啭，群鹿在奔驰……”
不知道为什么，杏玛尔医生忽然在心里默念起了普希金的这首诗。
“你在发烧？”
身旁人慢慢地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杏玛尔医生的额头，感觉到了正常的体温以后她才放下心来。被“崩坏的疾病”一词时刻不停歇地攻击着的心灵在某个角落理艰难地换了一口气。
杏玛尔医生说，她恨崩坏。
那是杏玛尔医生在格陵兰岛国际学院读高中的时候，她的家人们，爸爸，妈妈和弟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崩坏袭击卷走了，就像是海滩上随处可见的沙子，她们躺的位置里海太近，于是随便哪一波的海浪就在我不知不觉中把他们卷进了大海，然后被地心引力吸引着，沉到了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