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绿念

绿念
2022-05-20
你门前的野绿藤又长一岁，自离开之后逐寸逐寸地沿门生长，从一边爬向另一边，遮盖住石墙被侵蚀的痕迹。推开虚掩的门，四野均是被绿藤爬满的石墙，仿佛要悉心遮盖你来过的痕迹，如同你不曾存在过，以致我不敢肯定你是否存在过，甚至怀疑你不过是我臆造的一段记忆。我迷惑地缓步向前，直到看见不远处的一棵木瓜树，才又肯定你是真确存在。那时你亲手埋下的种子，长成人形模样，除了在腰位有一折节，躯干笔直往上伸延，足足有两人高，蓬松的枝叶向外舒展，因引力而略有向下弯曲，荫凉了我正坐下的石桌。抬头是密集的木瓜，一个又一个如头脸一般硕大，沉甸甸地恐要落下。奇怪的是，它们即使饱满成熟，却始终是绿色，只有深浅之别，浅绿，深绿，墨绿，如此这般。
我把视线移向桌面，注意到一些方格线隐约排布其上，左上角刻着一个“D”或“O”字，右中偏下处被方正地挖去一块，每条方格线都在若干处断掉，宛如一幅迷宫图。我站起来走动端详一番，发现方桌缺失了一角，似是整张桌子受猛烈撞击，倒下，粉碎了一角，又被扶起来。地面的凹痕印证了这点，可我一点都记不起发生过什么。凹痕附近的一只薄薄的蝉壳未被完全消解，微光透射下在邻面交织出迷人的几何灰暗线。汇聚所有的世界线，整个世界浓缩于这一个点。定眼入迷许久，恍惚过了一世纪后，我起身继续寻找你存在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