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那年，我死了。(2)

没有一位宫人赶来打扰他，他也不顾守灵的规矩，绕过了纤贵妃的灵柩，就这样步伐缓慢地踏入了纤贵妃生前的屋子里。
见春等一众宫人在大殿中的庭院中候着，过了好一阵子才见帝王从屋内走出来。
他神色冷冷地，似乎一如平日。
如果不仔细看他的眼睛，几乎看不出来他的贵妃，太子和其余三个儿女的母妃刚刚过世了。他缓缓地走到置放在院子中央的灵柩前，缓缓地抬起了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轻轻地推了推灵柩的盖子。
有宫人见状似乎想要阻拦，却被见春使了个眼色拦下了。
但这位庆成帝似乎也没有要推开棺盖的意思，只是微微推了一下，就顿住了，似乎在顾忌着些什么。
又过了好一阵子，皇帝的手离开了棺盖，但不一会又重新覆了上去。
他轻轻抚摸着，仿佛在抚摸自己最心爱女人的脸颊。
雪还在下，已经在帝王的肩膀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就有宫人想要上来劝阻，但帝王已经先一步从灵柩旁走开了。
他背着手走到殿门口，抬脚就要离开，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收回了刚要迈出去的脚，返了回来。
守灵的宫人们刚刚为皇帝离去而松了一口气，见皇帝去而复返，这心便又提了上来。

这次皇帝直直走到了陪伴纤贵妃最久的大宫女见春的面前，面色带了些迟疑，但还是开了口：“她...可有留下什么话给朕吗？”
见春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帝王的脸色上明显带了几分失望，转过身就要再次离去。忽然有道轻微声音叫住了他。
“陛下——！”帝王身躯一震，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望向了声音来源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发掘的希冀。
叫住帝王的正是见春。帝威加身，见春却一点也不怯，只向着帝王行一跪扣礼，然后对着帝王道：“陛下，娘娘有留一物，本托付奴婢烧去，奴婢不舍，斗胆留了下来，可问...可问陛下是否要—”
“是为何物？”帝王的嗓音有些沙哑。
见春道：“是...娘娘为自己写的小传。”
光阴一时间忽然变得有些凝滞，渐渐地仿佛就要暂停了似的。只有漫天还在飘散的雪花还提醒着人们，时间仍在流动。
见春垂首，等了好一阵子也没等来帝王的回复，本以为帝王已经离去，便要抬首。却马上听到了帝王淡淡的，却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
“带朕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