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春 （四）‖ 陆沉×你(8)

为了透气，屋里的窗户是支开的。恍惚间，陆沉好像看见了坐在窗下的燕燕，发间还戴着那根簪子，娇声问道：
“陆郎，好不好看呀？”
他闭上眼，记忆忽然折回到那一天。
等他赶到平阳王府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陆沉提着剑破门而入，却看见燕燕靠在绣墩上，一只手捂着嘴，从指缝里不断溢出血来，而一旁倒着的平阳王胸口上插着几根羽箭，人早就没了气息。
怀宁王府的烛火一直燃到了天明。
“她的病是常年郁结所致。再加上这半年体内所积累的毒素过多，臣最多也只能争取一点时间......”
陆沉看着太医远去的背影，转过头看着一旁守着的周严，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我不要这个皇位了，他们还会把她还给我吗？”
他不等周严回答，又自嘲般开口：“没有如果了。周严，当我选择让她留在平阳王府，让她再等等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注定得不到她了。”
陆沉推门进去，看着脸色苍白的燕燕，鼻尖忽然泛起一股酸意。他将燕燕的手团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指，低声道：“给你讲话本，好不好？”

他从一旁的桌上拿了话本来，让燕燕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膝上，想给她再念一个故事。可刚起了个头，喉咙却发紧，紧接着竟掉下泪来。
“哭什么呀。”
燕燕伸着手去擦他脸上的泪，然后从发间拔出了一只簪子，往陆沉的手里送了送：“再帮我戴一次簪子吧。”
他第一次送给燕燕的白玉梨花簪，此刻在灯下泛着一层温润的光芒。陆沉拿过簪子，用手细细捋了捋燕燕的碎发，然后将簪子认真地簪到了她发间。
“真好看。”
燕燕这才舒出一口气来。她抬起手，一遍一遍地去触碰陆沉的脸，就像是要将他的容貌刻在她心头一样，要永永远远地铭记下去。
“我再给你唱首歌吧。”
燕燕靠在陆沉的怀里，轻声唱了起来。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满襟。”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她像是累了，呼吸声渐渐放缓，慢慢地合上了眼。
“串在一起。”
“不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