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物] 16年10月记·短篇其三·《三日谈》中(19)
在他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中,像这样的残酷事情,他应该经历了无数次了吧。
他是比自己出入生死的次数多得多的老战士,是要比初出茅庐的年轻的自己所担负着更多痛苦记忆的人。
但是,疾风·殷麦曼仍然不愿意接受阿拉德的主张。
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了一架在空中划出笔直的飞行轨迹的黑色战机。
「我无法认同这一看法,阿拉德队长。」
阿拉德的惆怅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也许是他早已经习惯了年轻人这样的热血发言了吧。
即便如此,疾风还是想要表达属于自己的主张。
「正因为这些罪......不,正是因为这些责任太过于沉重,所以,更应该被共同背负。」
「共同背负?」阿拉德回味似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是的。」
在显示屏上凝视着自己的阿拉德·梅塔斯的目光,从来没有如此地严峻过。
尽管如此,顶着疲惫和被质疑的眼神的压力,疾风简洁地说出了他的观点:
「因为,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
阿拉德与自己之间的沉默,像是持续了很久。
到底有多久呢,就连疾风自己都不太清楚。
雨仍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但是相比于中午,雨势已经接近于停止了。
在空中弥漫着的朦胧水雾,也已经逐渐地被海面上徐徐而来的微风所拂散。
阿拉德先前紧盯着疾风的咄咄逼人的灼热目光,似乎也被这凉丝丝的风和细细的雨滴,所一点一点地浇灭。
而当那因年长者的顽固主见遭到触犯而产生的无理的气势,也渐渐地消失殆尽。
「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吧。」
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清晰地传来,阿拉德应该是将水母丝儿全咽进了嘴里。
厚重的云层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已经变得明亮得多的拉格纳的粼粼海面,正在下午四五时左右的当口,倒映着成千上万片来自遥远地平线上的细碎的金色光芒。
这架绘有“翼骑兵”图案的VF-31“齐格飞”的驾驶员、疾风·殷麦曼准尉,一边出神地凝望着视线尽头的那抹霞光,一边将自己的口气,调整成为最不屑一顾的鄙夷口吻。
虽然自己与阿拉德之间开启了单独连线模式,但这可完全不意味着,整个小队的公共频道也被隔离在外。
除开众人看不到他们两个的表情变化这一点,疾风与阿拉德的对话,实际上被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真有意思,阿拉德如果不是吃水母丝儿吃得上了头,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