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雷云巨龙(4)

垂死的雷云巨龙再一次发出一阵嗬嗬的喘息。这一次，海德夫萨维诺斯明白无误地读懂了他的话：“不要离弃我。”
他停下来，在希拉勒的身旁坐下。
三
龙牙鲸的折返是在这天的黄昏。天边的雷云看上去更浓重了些，似乎随时会下雨。
海德夫萨维诺斯一见黛妮娅和默林跳下骑鞍就走了上前：“事情怎么样了？”
“应该找到了他要的东西。”虽然不知为何少女的语气如此笃定，但龙王还是松了口气。
希拉勒已经几乎看不出还是一个活物了。在众人重新回到他身边、他抬起头颅时，他那对惨白的双眼就像是两团在风里摇曳的烛火。
龙王挥手，示意海达琳蒂尔和她的孩子们退下。
黛妮娅单膝跪在垂死雷云巨龙的身旁，把一个黑灰色的物件放进了他无力的前爪。
“您想要的是这个吗？”她轻声问道。
龙王的视线聚焦在同族的手中，瞳孔略缩小了：“极渊裂隙的熔岩？”
他还记得那一战。那时雷云巨龙族云集在尚未破碎的七大海域的尽头，与鲸人的远征军作最后的决战。在无数头巨龙将鲸人族逐渐赶入极渊裂隙后，是他——雷云巨龙一族的王、群龙的战帅，亲自发出了第一口吐息，随即七海君主一起出手，共同闭合了极渊，把雷云巨龙族的未来和鲸人的野心一起埋葬在了极渊的彼岸。

从那天起，雷云巨龙族便逐渐衰败了。他们和东龙种交合、繁衍，产下混血的子嗣，但不再能生下新的雷云巨龙。
希拉勒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头，随即垂下了颈项闭上双眼。一滴硕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缝滚动了出来。
最后的雷云巨龙死了。
雷电轰鸣。雨水在这一刻跃下了云层，宛如无数支箭矢射入了呼啸卷动着的大海。
离开了希拉勒克图斯的尸身，海德夫萨维诺斯和黛妮娅、默林两人一起走回了神官们和龙群当中。他们一起向自己看了过来，从眼神来看、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龙王必须自己说出来。
“龙族们和海德夫塔尔人们！”海德夫萨维诺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掩饰自己喉头的哽咽。
他闭上眼睛止住泪水，再缓缓睁开：“今天，我的族人希拉勒克图斯，最后的雷云巨龙……死了。”
说完这句话，龙王转身离开，留出空间给众龙哀悼家长，头也不回地往海岸边走去。黛妮娅和默林跟在他后面。
他猛地停住脚步，看向这两名青年：“话说回来，你们是来海德夫塔尔做什么的？”
黛妮娅回答得很爽快：“向圣殿述职。”
默林犹豫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黛妮娅一把挽住了他的手：“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