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雷云巨龙(3)

雷云巨龙王沉默地看着视野里的雌龙。即使以他的眼光看，海达琳蒂尔也是相当美丽的配偶；据他所知，希拉勒和她感情颇好，有十多个子嗣——以龙族的标准看算是很惊人了。
但海达琳蒂尔不是雷云巨龙，她和希拉勒的孩子也不会是。
希拉勒……或者说希拉勒克图斯是最后一条雷云巨龙。在他死后，除去海德夫萨维诺斯——这个族群的王者，这世上便再也不会有雷云巨龙了。
海德夫萨维诺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希拉勒的状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一些。在他年富力强时和海德夫萨维诺斯相似的天青与海蓝色鳞片、现在都转变为了几乎不带蓝的深灰；趾爪枯黄、半羽光翼萎靡地伏在地上。在看到海德夫萨维诺斯的身影时，他睁大了眼睛——那对眼睛也几乎是惨白的。
他的诸多子嗣都环聚在他身边，这时一起向龙王叩首致敬；但海德夫萨维诺斯径直走到了希拉勒身边，握起了他的一只前爪。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以人身显现；否则，不知自己的健壮，会给自己的最后一位族裔带来多大的痛苦。
希拉勒勉力抬头，双颚微张，似乎要诉说些什么。但海德夫萨维诺斯侧身倾耳时，听到的却只是垂死巨龙喉头一阵含混无力的嗬嗬作响。

“气管和声带都已经严重病变了。恐怕……我们无能为力。”
龙王抬起眼，看向希拉勒身体另一侧：一名披着银白色羽毛斗篷的少女蹲在巨龙身旁，发色是夺目的水蓝。
他皱了皱眉头，随即想起了她的名字：黛妮娅·汶蒂洛佩斯，凯歌鸟神女。
她发现了龙王在看着自己，才微微倾身补了个行礼。
海德夫萨维诺斯这时才注意到，在黛妮娅边上还有一个瘦削的青年：他生长着一头有些鬈曲的凌乱黑发，皮肤黝黑，眼睛和衣服似乎也是黑颜色，看起来几乎像个白日里的影子。
“默林·赫哈因……哈兹德烈塔尔人。”
青年似乎也注意到龙王的视线，躬身后说了自己的名字和来历。
“没法弄清希拉勒想要些什么？”龙王决定不去在意这两个青年男女的无礼。
黛妮娅站起身来：“没法解读他的话……但大概能猜到。”
海德夫萨维诺斯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挥了挥：“……那就去办。”
“借这个大家伙给我们用一用？”黛妮娅转向那名群龙卫士。卫士点了点头。黛妮娅随即便上了龙牙鲸的骑鞍，默林无声地跟在她身后。
海德夫萨维诺斯有点想起身，提出自己载他们俩行动……但希拉勒的爪子再一次抓紧了他的手，让龙王看向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