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小说】随笔(2)

“祭舞起，呈祭品——”
没有什么祭舞，或者，信徒们承受的风沙就是最好的祭舞，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神的伟力，纷纷从怀中取出各样的珍宝。
很难想象吧？
这些人衣衫褴褛。而得到这些珍宝他们付出了什么呢？不过是将过路的旅者骗到自己的家中，占据了不属于他们的宝藏。
多么“美好”，付出小小的“智慧”就能得到祭司大人的赐福。得到神的庇护。
众人缓缓起身，不敢打扰神圣的仪典；将头低下，避避免看到祭司大人尊贵的仪颜；敬仰神明的伟力，将祭品高举，排着队向黑棺呈献。
一同上前的还有一女子，被两个壮汉解押着，不甘地被推到祭坛上。
红嫁衣如火，照亮苍茫大漠。身姿窈窕，容颜如玉，看了叫周围女子泛生嫉恨之心，教一众男子欲火难消。
“向神献上身体是你的荣幸”
“换来神明赐福就是你的意义”……
这样想着，信徒们更觉得这是无上的光荣，不管嫁衣女子的想法。毕竟，牺牲的亦不是他们，只不过是一位互不相识的路人，谁叫她闯入这片土地。
嫁衣如火，亦只能在这片苍凉大漠无力地燃烧。
“呵……”
婉转的声音从女子口中轻吐而出。声音不大，却压下了风沙。

“我父母、兄弟、朋友都死在了你们手上，你们的手上沾满鲜血。神具盛德，又怎么会庇护你们这些豺狼，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只恶鬼。”
说着，也不再抗拒汉子的推搡，朝祭坛撞去。鲜血从额头流出，无有息止。
“我就站在这里，倒在这里，若真有此恶鬼恶神，宁作恶灵，替那些被你们残害的无辜复仇。他们，都在地狱，等待着你们这些虫豸啊……”
血止不住，流到祭坛，染红了肃穆的仪典；落到沙漠，绘出点点梅花；滴到嫁衣上，如墨缀红妆。
嫁衣如火，照亮不了苍茫大漠，那就作血，染红它。
倒在祭坛下的红衣眼睛失去焦距，身体渐渐冰冷。
信徒们早已恐惧地跪伏在四周，不敢看那祭坛上阴沉沉的老脸。
祭司的周身黑气浮现，朝那如火如血的女子飞去。
死了又如何，一样是我的。
黑气尚未靠近女子，便如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女子如火的红嫁衣已经变得深红，化作霓裳。青丝作白发，白发化作血红，双目睁开血芒染红清澈的黑色瞳孔。
肉眼可见的猩红气息萦绕，只是看着就会让人心生恐惧。
她，复生了！
复生的她将自己染红，起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片苍凉大漠。
在血色目光之下，祭坛下的人们露出痛苦的表情，血液仿佛失去控制，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像是出现智慧的野兽，不甘于孱弱身体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