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μπαμπού 3.夜(2)

她身子前倾——书案隔开的，是她与一扇小窗。
启窗而望，抬眼，万千煌煌明星尽收眼底。于黑暗中，少女那碧绿妖异有如猫眼石般的双瞳似是泛起莹莹幽光。一弯皎月送下素冷银辉，映着少女的眼眸染上丝丝清冷，映着榻前、书案覆上薄薄寒霜。
此为孟夏月，若恰逢夕日坠颓，昼夜更替之际，大抵酉时末。一支普通照明蜡烛按长了算，去零取整能燃半个时辰。
自那时计起，竺盯着手边星星点点的蜡痕想，她今晚用了两支蜡烛，盖一个时辰。
那么此刻…竟已约莫人定时分，即亥时初。
别于葳蕤烛火之温润，遥在九天之上，广寒宫所抛撒下的素白月光虽受尽狭小窗口之限，却仍以圣洁的姿态朦胧了世界。

 转过头，竺睨着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色，不自知地，眼帘悄然垂落。
全神贯注提笔近一个时辰，饶是竺这般精力旺盛活泼好动的女孩儿也难免有些困乏。
没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神来，迅速整理起书案。
“如若烛尽蜡枯，那便休息罢。”
夜风乍起，惊扰了檐下风铃，流响“叮叮当当”，如碎玉击盘，百声不绝。
最后关上窗。
这世间最令人愉悦的事，莫过于结束一天的疲惫，酣然入睡。
月明星稀夜，些缕淡薄的黑雾凭空涌现。
它们扩散得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便驱煞了银灰月色，随后聚集，交织出鸦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