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偶遇淑芳（槲寄生印象文-重返未来1999）(6)

“会倒塌的，威廉，会倒塌的。”
“时代的潮水不断起落，正如日夜更迭流转。（Tides of time rise and fall. Days and nights switch and whirl.）”
我意识到，她不是在陈述自己的异见，而仅是宣判既有的命运。
就像是猫咪咖啡馆的超前设想一样。
“为什么？”我急切地盘问道，就连刚从怀中掏出的记录纸笔都僵停在了半空，“数据呢？理由呢？逻辑呢？恕我冒犯，槲寄生小姐，除非是古希腊的命运三女神已将既定的命运线编织完毕，加之有未来的旅客提前告诉我们必经的流向，否则您的陈述……”
“您的直觉和嗅觉都很敏锐，威廉先生。”
她只是微笑，神情凄婉而又仿徨，仿佛我方才编纂的荒诞可能是尘埃落定的时代结局。

“我不理解。”自诩为理性派的记者只得摇头叹息。
“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认可，又遑论理解。”
她如葱的玉指轻抚起冰冷的窗扉，倾盆大雨降临在了华盛顿特区，明明天气预报乐观地估计今日是个艳阳高挂的大晴天。
街上连福特汽车都看不到了。
那只同属爱尔兰族裔的曼岛蠢猫又从隔间门户的缝隙里偷偷溜进来，一跃而跳入槲寄生的怀中，喵喵地轻唤着，似要安慰她那近乎满溢出来的哀伤。
我挑中的那只“德雷克船长”太胖了，他（或是她）只能以同样哀怨的眼神与我隔着透明玻璃门遥遥相望。
“在工业之梦破碎的那一天，还会有人去伐尽茂密的林海吗？”
睫羽随黛青的瞳眸微微颤动，似水烟波荟萃于那一对湖眼之中，盈满必亏，圆月后缺。
她是在设问，反问，抑或是自问自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