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托】海的王子（3）(4)

愈往前走，海流愈急。通常只有在海上风暴才会发生这种状况，但此时青天白日，天空干净得像刚擦过的玻璃。托马眉心一跳，他站起身来，惊怖的发现，距离钓鱼艇几百米的地方，赫然有几处水势翻腾的巨大漩涡！
这几处漩涡与托马从前见过的漩涡截然不同。普通的海洋漩涡是中心向下凹陷，但此处漩涡中心如山丘般隆起，让人能够透过湍急的水流隐约看到水下的龙卷，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海怪在海底兴风作浪。
“喂！”托马大惊失色，想要开艇离开此地。绫人阻止他的动作，冲他摇了摇头，然后老老实实地脱下衣服（托马屡次管教的成果），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钓鱼艇的发动机和中控台仪表在绫人跳入水中的一瞬间失灵，任托马如何操作都没有反应。孤独的小艇被漩涡吸扯，开始没头没尾地倾斜、不受控制地抖动。
幸而失控仅在那一瞬。明明漩涡还在震荡，可怖而危险，但船只却奇迹般停止了抖动，如履平洋，顺利驶出吸扯力极强的大漩涡。
绫人蓝色的脑袋从海中探出，邀功般冲托马甜甜地笑。托马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激流涌动的海面上盘旋的阴影，刚刚一刹那接触的压迫感令他心脏几乎骤然停跳，他还以为海洋生涯今日就此终结。这件事让他对于人鱼的神秘感以及奇妙能力的认知更上一个台阶。

不知漂流多久，发动机突然自己嗡鸣开始运作。托马恼恨地怪罪这条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钓鱼艇，然而在下一秒，他怪罪不起来了。
一片岛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若只是单纯的小岛，那么还没有什么稀奇，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岛屿海滩旁边礁石上堆砌的、一层又一层的船只残骸。
有些已经被海浪海风侵蚀殆尽，只剩下一层形销骨立的支架；有些覆盖了厚厚的青苔以及各种贝类；还有些托马能够认出船型，似乎年代更近一些。但他们都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似乎被巨力撕扯过，部件七零八落。
托马的心剧烈地“砰砰”跳动。他想起儿时母亲对他讲过的睡前故事。
“倒悬的大涡旋与无数暗礁，是财宝忠诚的侍守；塞壬以歌声诱惑水手，杀意温柔。啊，迷失的旅人呀，请迷途知返！一路向前，一路向前，巨大的水晶宫哟，身为海神的寝殿，亦是祂的终点。”
年幼的托马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故事讲完，他好奇地追问：“妈妈，妈妈，水晶宫是什么？”
他的母亲慈爱地摸摸他的脸颊：“妈妈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说那里到处都是闪闪发亮的水晶，也是传说中海神储存财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