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之间》(2)

她看了一眼面前那碗面，依旧像一只死掉的泰迪熊一样一动不动。
夜深了，林清水的意识逐渐有些昏沉，轻轻的睡了过去。屋内依旧是一片死寂，屋外依旧是寒风凛冽。又过了一会，客厅里响起了一阵电话声，是女人在用沙发旁的座机一遍遍地拨打着一个号码，可电话那头永远重复着一句机械般的没有丝毫感情的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也许她并不知道这是被对方拉进通话黑名单后，打电话最常听到的提示音。也许她只是还保留着一丝幻想，天真地等待着电话那头的语音发生改变的那一刻。嘈杂的电子提示音吵醒了角落里的林清水，昏昏沉沉中她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穿过门缝流到了房间里，在地板上肆意地流淌、蔓延……
清晨，阳光透过了厚厚的云层洒落在这片冰冷的大地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烟火声吵醒了这条小巷，唯有巷子深处那扇有着被人用力摔过的痕迹的大门仿佛隔绝了一切声音与阳光，门后依然一片冷清，与热闹的小巷格格不入。两天后，社区居委会来检查各家各户的消防安全情况，在多次敲门未果，且无法与住户取得联系的情况下，居委会成员联系了物业找到了小巷深处那间房子的房东。打开房门之后，人们发现了倒在被鲜血染红的地板上割腕自杀的女人，和卧室角落里饿昏了的林清水。

在医院醒来后的林清水总是喜欢抱紧双腿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面对警察和医生的询问也总是一言不发。只有一次负责调查此案的民警小张在和同事聊天时，无意间说出了死者的姓名，那一刻林清水的眼睛闪过了一丝神彩。由于林清水的父亲始终联系不上，办案民警无奈之下只得就林清水送到了当地的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的大门布满了铁锈，看起来有些破旧。大门上方“蓝天儿童福利中心”的牌子也是锈迹斑斑，四周的高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院长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满是历经岁月打磨后留下的沧桑，老院长的身侧站着一个年轻秀气的女老师，笑起来脸上会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很亲切。这一老一少站在孤儿院的门口迎接着乘坐警车过来的林清水。
一位老民警牵着林清水从警车上下来，低声跟院长说着什么。林清水注意到老院长旁边的那个女老师一直在偷偷地看着副驾驶上的民警小张。林清水的手续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办好了，所以那个老民警跟院长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也就离开了。
临走前老民警轻轻地揉了揉林清水的脑袋，然后把她的手递到了女老师的手中。女老师温柔地笑了笑牵着林清水走进了孤儿院的大门，把她带到了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床是上下铺的那种双人床，床尾正对着窗户，可林清水并没有看到房间里有另一个人住过的痕迹。女老师在带林清水来的路上跟她说她姓陈，这里的小朋友都叫她“陈老师”。陈老师看林清水一直在盯着那张双人床，便跟她解释道，“孤儿院最初成立的时候预留了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摆有一张双人床，避免出现人数太多住不下的情况。厕所和洗漱池在这排宿舍的最左侧，早上老师会带着你们去那里洗漱。院长爷爷和老师平日里就住在靠近大门口的那个小房子里，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见林清水没有什么反应，陈老师便默默起身帮林清水整理好她的日常用品。接着又嘱咐了一些相关事宜，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