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3)

“有啊。”小柳儿随口答道：“有海，有椰子，还有……还有小孩！”
余晖哭笑不得，问：“哪里来的小孩？”
“有的，那附近的小公园可多小孩吹泡泡、放风筝了。”
“那我们也带小孩去。”
“什么意思？”小柳儿一下坐直了起来。
“意思就是，你愿意在明年的这个时候，把它变成三张吗？”
余晖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船票，手上因为紧张出的冷汗将船票变得更加残破起来。
“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小柳儿盯着他，眼中尽是他看不懂的深意。就这么沉默地盯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好。”
放假那天，两人去了海边，登船上海岛。他们是开着车去的，车一直开到了渡轮上，一直开到海岛里。海岛的风景和想象中的一样美，两人吹着海风，欣赏着美景，一边逛一边闲聊。
傍午的时候，橘色气球般的夕阳逐渐向海平线移动，为今天的海岛之旅画下一个句号。
余晖为小柳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自己也坐上了车。可她没有上车。她只是把车门关上，又走远了几步。余晖透过车窗，正可以看到她和落日。她就站在那个寻了好久才确定的最佳方向，静静地望着余晖。海风吹起她的裙摆，单薄的身体下一秒好像就要化成光点随风而逝。

“余晖，从前我家的煤气都是你换的。”她突然开口。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在医院的时候，我听到了。”
平静的语气却在余晖的心中掀起一阵波涛汹涌。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能在煤气上做手脚的，除了送煤气的余晖，还能有谁？
“你在说什么呢？”余晖扯着嘴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小柳儿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轻抚着腹部，温柔地说：“我已经怀孕了。”她的笑容已经有了母亲的温和柔顺。
“真的吗！”余晖欣喜若狂。他想下车，却发现打不开车门。“这破车！”他暗骂一声。
“余晖，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以德报怨，我只想报仇雪恨。”她的左手还在腹部，右手握着一个小遥控器。
在余晖惊恐的神色中，车燃了起来。
小柳儿死了，被发现在卧室的床上，是警察发现的。
警察找小柳儿调查余晖的事，但在哪也联系不上。他们踹开了她家的门，找到的只有一具尸体。她换上了最爱的那条白色裙子，床头柜上摆着的百合正开的灿烂。

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唇边还带着笑意。
警察拿起放在百合花旁的照片——五年前漂亮的她温柔地注视着照片这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