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的故事(4)

水母有些得意。它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美丽的背后一定是丑陋的。它始终告诫自己要清醒，就是因为预见到了这一切的到来。
水母有些悲哀。美丽的消亡总是令人叹惋的，尤其是它爱慕沉醉了许久的美丽。残破的丑陋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如同一条被鲨鱼撕扯啃噬后的残破尸体，如此的令人反胃。
水母有些彷徨。从幻觉中被惊醒的它，还能否乘着这道洋流继续漂泊？又或者，它可以寻找另一道幻觉，可经历过幻觉被撕碎的残酷后，它还能否做出一个安稳的美梦？
水母再次陷入思考。和从前无数次的思考一样，它想不明白自己要去往何方。它唯一明白的现实便是，水母没有自己的动力系统，它只能随着洋流，无依无靠地漂泊。洋流从北来，它便往南漂。洋流往东走，它便不能西去。
一只水母，孤独地在海里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