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心脏的记忆(4)

在一个深夜,祁医生拿着一支装有高浓度非那丁的筒针走进女儿房间，他不想让女儿有痛苦。可是当他战抖地把针扎进熟睡中的女儿体内时，女儿还是被惊醒了。刹那间钟医生感到眼前一片窒息,意识一片死白。他至今仍清楚记得,临死前女儿那双黑黑眸子凝视着他这个亲生父亲,没有惊恐,没有哀求,没有怨恨,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爸爸，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那一夜，祁医生剖开了女儿胸膛，取出了她的心脏，放进一个冻藏盒里。 
痛苦的回忆影像就如眼前的火苗一样越窜越小，祁医生看着光碟在火中慢慢成了灰烬，情绪也渐渐平复。唯一的证据已经销毁，而手术后的瑶瑶此时却还静静地躺在病房里。突然，祁医生脑海里闪出一个恶毒念头；杀了瑶瑶，为自己女儿报仇，同时也是对吴首富的最好报复。他完全可以把这做成是意外。他往针筒里灌了极少量的强心剂。对于一个刚刚做完心脏移植的人来说，这微量的强心剂已经足以使其心脏负荷过重导致死亡，而事后却检查不出来，只会归咎成是手术后意外失败。此时已是深夜，祁医生像幽灵般出了自己办公室，又闪入了瑶瑶的病房，拿出筒针正要向手术后昏睡中的瑶瑶下手时，他突然又犹豫了一下，因为这黑暗的场景，和病床上那少女的身影，跟当晚女儿房间里的那一夜太像了。

猛然间背后传来一声惊呼：“你要干什么?”祁医生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人，却是吴首富和他的贴身保镖。 
原来吴首富得知手术成功后，狂喜之下一时考虑欠周，竟马上就派人把光碟拿给了祁医生，事后才想起不妙；瑶瑶还在医院里。可是把送碟的人唤回已经来不及了，光碟已送至。于是他就和保镖立即驱车前往医院，没想到终归迟了一步，女儿性命已处在祁医生的胁迫之下。 
祁医生把针对准了瑶瑶，大吼道：“出去，你们全部出去！”吴首富倒沉得住气，说：“祁大夫，冷静一点，有事可以慢慢商量，想想你的事业和前途吧，你如果要发泄尽管可以冲我吴某人来，不要伤害瑶瑶，她是因为令千金缘故才得以救活的，瑶瑶如果有何不测，那令千金的死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祁医生满腔悲愤，额上颈上青筋暴现，怒吼道：“你闭嘴！你还敢提我女儿？你逼着我用我女儿的命来换你女儿，你女儿的命是命，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命难道就昂贵一些？你知不知道，前两天我女儿的大学通知书来了，你知道是哪间大学录取她吗？是京大！那是她一直梦想要努力考取的大学呀！高考前我们已经约好，如果她考上了，我就陪她去旅游世界，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你偏偏要逼我杀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说到此，祁医生已是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