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宫女李金桂：朱门对竹门(2)

不久，皇帝，我是说康熙帝，带众皇子来此哨鹿。我想，我要是个端茶递水的就好了，说不准还能窥得天颜。
我们这些下阶的丫头，闲时也爱背着姑姑聊些说不得的。
一位老宫女说，皇帝剑眉高耸，眉梢斜入额角，鹰钩鼻，圆眸不怒自威，两绺长髭......我眯眼瞅了瞅屋脊上的盘龙，越琢磨越觉着她是照这个形容的，于是打岔，“那些阿哥公主呢？他们跟皇帝像不像？”
另一个稍有资历的道，“我见过一回，都说龙生九子，我看当属八爷最英俊神秀，丰神俊朗。”
她识字也不多，难得蹦出这么两个文绉绉的词来，稀奇。
“等我们玉堇出宫了，不也得嫁个英俊神秀的汉子啊？”我揶揄，臊得她脸通红。
姑姑来了，我们一窝蜂地散了。
可惜我资质平平，注定不能进前伺候。或许脏活做多了，姑姑有心提拔我不成，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骂我粗笨，我不以为意，机灵又有什么好？听说上一个机灵的爬上龙床，答应的位子还没捂热乎，就“失足”落水小命呜呼了。

话虽如此，麻雀能捡高枝儿也是麻雀的本事，我不羡慕却敬佩。
我跟玉堇一道，提着木桶去打水，迎面走来一人，一身骑射装扮，当是哪位皇子，玉堇说这就是八爷，我俩立马垂首请安。
只听他声音清朗，“见到雍亲王了吗？”
这一路上并未遇见什么人，我俩齐齐回不知。
“四哥好身手，方才生饮了碗鹿血，这会子也不知去哪泄火了，明明见他一个人往这个方向来的。”他低笑一声，扬长而去。
说者不知道是不是无心，听者确实有意。玉堇的心思活络起来。“这地方偏，四爷身边没人伺候怎么行？我去寻他。”
我迟疑，“宫里规矩不许我们单独行动。”
“哎呀，死脑筋，”她跺跺脚，脸又泛粉，“照顾不周才是大罪过。”
我眼看她一溜烟儿跑远了，叹了口气，姑姑说得不错，玉堇确实比我机灵。反正一个人回去也要被骂的，还是决定去找她，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怕要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