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涟漪（一）【小说】(2)

起身离去，依旧如风。
我示意众人起身都退下，再次把莫缇扶起来，用手绢擦拭她残存的泪痕：“今日是我任性，连累了你们。”
我怎会不知这样幼稚的反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可今日我是实打实的没有胃口。哪怕是此时此刻，我也感觉胃里吞下的粥非但没有消化，还凝结成实体积压在我身体里，压得我喘不过气。
莫缇连连摇头，也在我空寂的目光中退了下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守在殿外的紫缇进来通报：“娘娘，灵妃来了。”
许灵？她怎么又来了……
“请她进来吧。”
那女子清雅端庄，繁复的宫装非但没有阻碍她的从容，反而平添了几分雍容典雅的气度。
不愧是先萧王指定的儿媳，本应正位中宫的王后。
“你我是平级，本应互行屈膝礼，但陛下从来都免了你的礼数，便罢了。”许灵语气浅淡，像是再自然不过的问候，“左右不过闲来无事，来找你下一盘棋，权当是打发这宫内的漫漫光阴。”
见我点头，宫人们便拿出了一副棋。那白子是由雪玉制成，黑子则是上好的黑曜石，是从前萧翎赐的。

许灵下起棋来，沉静如水，坐在那里犹如一副上好的画卷，轻易便让人失了神。
“你若还是这般心不在焉，可就要输了。”许灵落下一子，温和地开口提醒。只见她眼睫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我执白子的手颤了颤，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你真的不恨我？”
宫内香炉不灭，漫长的岁月伴随着青烟袅袅，回荡在人的心间。
我们之间的纠葛，大抵还是要从十七年前说起。
彼时萧国向云国开战，萧国败，遣使求和，派人将刚刚出生的二皇子送去萧国为质。那个婴孩，就是萧翎。
云国君是我父亲，他是个痴情人，母后生下我之后不久便与世长辞，只留下我这么唯一一个金枝玉叶的嫡公主。父君为我起名，云簪。
萧翎来的时候我两岁，我们一起长大。他一个战败国的质子，宫人怠慢、伴读欺凌，我每每看不过去，总是挡在他身前保护他，那时候我大概永远也想不到，那个在我身后畏畏缩缩的男孩，有一日会血洗云宫，灭我全国。
父君宽宏慈和，以仁德治天下，萧翎十岁那年便放他回了萧国。自此阔别就是七年，风水轮流转，父君老迈无子，愈发力不从心，云国衰微，不知不觉间便被萧国势力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