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和校霸的20年前后(4)

那天你跟她提出分手之后，她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走了，你以为她会痛哭流涕，你以为她会跪下哀求，但都没有，你设想了无数的可能没有一个成为现实，她就是那么决绝，决绝到转身之快让你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超过了你面对敌人时候的拳速。
于是你慌了，你远远尾随着她来到小区外面，来到大街上，在大街车来车往中间，她转过头来，脚踩着双黄线，隔着半条马路问你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你很想返回，但写入骨髓的大男子主义让你说不出那样的台词。
于是她就地坐在双黄线上，背对着你，不再企图和你对话，而且闭上了眼睛，任凭耳边车来车往，甚至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下一个不长眼的司机因为视觉盲区把她撞得魂飞魄散，并且希望你能目睹这一幕，从此给你留下一个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印象。
然而你还是心软了，你跨过车流来到她的面前，央求她站起来，她没有，说要死就死在一起也挺好的。于是你就站在那里陪她。沈城晚高峰的车流擦着你们的肩膀，无数司机和闪烁着的车前大灯目睹了你们年轻的荒唐。
最后她还是站起来跟着你走了，然而那只是字面意义，她的心没有跟着你走，因为她的心已经死透了。
那天傍晚沈阳的天际线，就跟她的肤色一样的黑。所以，带着对你前任的念想，你喜欢上了我们班女班长，那个同样肤色黑黑的女班长。

口头续完这一切，我问他：跟现实中差了多少？
东方同学呼啦一下从被窝里折身起来，像第一次建交的那个下午一样掐着我的肩膀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是我先和她提的分手？你怎么知道她在马路中间等我？你怎么知道她长得黑？你又不认识她！
我说这不奇怪，人的行为模式就是个套，就像数学公式，就像乘法口诀。掌握了这个套路，你就知道情节大概率会怎么发展，其实写小说就跟解数学题一样简单，它都是有规律可循的。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搞对象了吧，因为人的性格代入情节和模式，未来就毫无悬念了，没有悬念就没有兴趣去开始了。人跟人之间的故事，看似是文学的，但实质都是数学的，特别没劲。
那天晚上有句话，东方同学念叨了N遍：你真是个妖精……你真是个妖精……
再次开学，东方同学做出意见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来：他已经跟双方班主任和教务处主任谈过了，打算转到我们班来，理由是要跟书生好好学语文，跟女班长好好学数学，打算今后不再做一个混子，老老实实考大学。
而且他还提出一个要求：必须跟女班长做同桌。
消息传来，我们全班都傻眼了：这货是要玩真的啊！
似乎是说到做到，似乎是浪子回头的精神让他赢得了一路绿灯，他顺利地得逞了，坐到了我们女班长的旁边。但也只是旁边，并非同桌，因为女班长是有同桌的，但隔着过道另一边是单桌，于是东方同学坐到了单桌上，与他心中的女身隔路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