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书斋·五(2)

“山，来的真早啊。”黎先生也开了，习惯性的打着招呼，“这么早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我猜是的对吧。你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疑点或者是细节，你能告诉我吗？”
山转过身，手指捏住资料夹，说：“死者家属有提供和死者常联系的人员名单吗？”
“有吧应该。”黎先生拿出同样的一份资料翻找起来。“他这样一个画商，估计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得有不少吧。这个车先生是谁？别人的名字后面都有职业备注，就他没有。”
山先生皱眉，看来说不定某个问题的答案就要浮出水面了。
“黎，死者是在哪里被发现的来着？”
黎先生捏了捏自己的尖下巴，说：“在一个垃圾桶里啊，用巨大的帆布包装着的。怎么了？”
山先生这时才拉开座椅，打开工位上的电脑：“通知车先生，打电话让他下午来一趟吧，我想问他点问题。”
下午的气温明显有了一种盛夏的感觉，窗外香樟树上的蝉鸣一阵急促过一阵。山先生背手站在会客室的窗边盯着外面的歪脖子香樟树，等着那位车先生到访。黎先生说他这个样子“就像一尊铜像，或者铁的。因为他总穿黑的。”山先生很少在乎黎先生闲聊时究竟是如何评价别人的，唯独记住了这句话。铜像，哼，铜像。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山先生的思考，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山先生回头就看到了来者。这位身形偏瘦的来者穿着一件在这种天气格格不入的牛仔短袖外套，靛蓝色的外套和黑色的短袖上虽然有刻意擦拭过的痕迹，但是仍然有些地方沾了颜料。他面容看着很憔悴，双目浮肿，铁青的胡茬就像已经七八天没有打理过了。
虽然从没见过对方，但山先生敢肯定，这位就是车先生。
“你好。”山先生伸手，示意车先生和他握手，车却径直坐下了，让山先生伸在半空中的手显得非常尴尬。
“找我来是要问什么。”车的口气非常生硬，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像是过量饮酒或者吸烟造成的。
“姓名，职业。”山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始提问。
“车，画画的。”
“画画的不是职业。”
“我说是职业就是职业！你懂什么！”好像一抹盐撒在伤口上，车突然站了起来，浮肿的双眼狠狠的盯住山，“你们，懂什么！”
“冷静，车先生。那么请问你在哪供职。”山刻意的没有再去注意他的眼神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