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剑 四 暗处（5）(2)

“先看看我那一家子还平不平安？莫到了最后……”卢映冬说不出话，竟然哽塞。
“你休要心悲，白简和袁八还在那儿呢，那两人靠得住，你一家子肯定无事。”
“白兄和袁兄能保我全家，我自不怀疑，我只怕……”卢映冬停了，瞪大眼睛看着张胜蓝一字一字道：“现在我是‘死’了，只怕最后我是非得不得不死了。”
“哎，你别给我打哑谜啊？”张胜蓝给他说的话弄得有些糊涂，抓抓脑袋，没想明白。
“我有个法子。”卢映冬深吸了口气，接着慢慢说道：“这固子门咱们是过不去了，倒不如从西金水门走，从那下水道里回去。”
“还走下水道啊？那地方没个一两天绕绕绕不出去！”
“从哪里来，便往哪里回去。这是我想的最笨的法子了。”
“那就别想笨法子啦，你做官做这么长时间，别说脑袋还跟那糨糊似的。”
“哈哈，我这脑袋还真就和那糨糊似的，想不到聪明法子。”
“哎哎哎，我就搞不明白了，不都说聪明人做官，做官人聪明，我就搞不明白你咋就想不到个好法子？”
“阿青（张胜蓝的小名）呀，你这话倒是说错了，应该是聪明人不做官，做官人不聪明。”
“那，那，做官也分品级不是？品级高的，想来也定是聪明的。你也做官做这么长时间了，我且问你，你做的是什么官？”
“做的是外诸司供奉库助察管事，专管诸州岁供监管和市买杂务通帐。”

“这……这是什么官？干什么的？”张胜蓝一听就糊涂了，不知道，不晓得，也没听说过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只好挠挠脑袋掩住尴尬继续问道。
“用官话讲，那是供奉库助察管事，比我上头供奉库罗库司只低一级；用咱们烂大街的话，那就是给人家看大门，守仓库的，只不过我不仅给人家看大门，也还可以稍稍管管账本。”
“那你这不就是条狗嘛……”
“阿青你这会儿可就比喻太对了，我们这活儿，就是给人家当看门狗的，平时只要看管东西，贮藏贡品，理好库里买卖的事务就行了。说上来，这活儿算是个相当不错的闲差。”
“那……我倒有个疑问。”
“你说，不打紧。”
“我就搞不明白，”张胜蓝顿了一下，继续道：“一条狗怎的长成这么胖了，你当年金盆洗手脸还没这么鼓鼓的，这闲差待遇也忒好了吧。”
“诶，阿青你不知道了吧？这便是当官的好处了，什么都不用，就把活干好，这财源啊，是自然滚滚来滴。虽然成不了什么富比天下的巨富，但是住个院子，吃香喝辣还是做得到的。”
“啊，我想通了。”张胜蓝忽然阴阳怪气起来。
“嗯？你小子如何想通了？”
“闹了半天，原来你还只是个看大门的，怪不得你想不到好主意。”张胜蓝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