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长明海。(5)

我与他交情不深，却见过他不少次。他是个纯血统的低阶神灵，早些年神域动乱时受过重创，魂魄不稳，故长期化作孩童模样，如今借住云楼修养。闲时赴神殿，众神受其惠，而多时不肯出面，常宅于楼中。他出现在这里实属超出我的意料，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一身正气的好小子。
“……长行怎么会在这里。”
卡米尔对我与他认识一事不感到意外，只平静解释：“因为他懒。其四，是懒惰。《长明海》半年了还没写完，写着写着就去练剑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上次我去云楼所执行的任务就是催稿来着。
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卡米尔分明常年待在里面，对外面的事情也了解不少。这下我更加好奇他是何种身份，只是眼下不方便提出来问，于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穿越影像、走下阶梯之时身上的重负重感更明显了些许，像是几道枷锁加身了一般，脚步亦越发沉重，拖得腿往地上跪，我下意识地将卡米尔的手腕握紧了些。低头看了眼，脖子上、脚踝处，诛神台上被套上的枷锁依然存在，但不知何时……竟多了几重。

看来上头的人还是不甘心将我关押这么简单。这枷锁的存在该管管了，再这么下去别说轻功，路都难走得动。
卡米尔察觉到我的异样，回眸在我身上打量：“你身上是几重枷锁？”
我不想与他诉苦，只轻描淡写着：“双重罪，十八重而已。”
他冰山一般的脸色松动了些，仿佛想起了久远的事情，一双蓝眸之中漾开涟漪，悲喜不辨，喜怒难察。虽说并肩走了一段，相处时气氛还算温和，可我对他仍是一无所知，还是少说为妙。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多说，因为这本该是由我自己解决的事情，便也没问他或是求助什么。我与他连同一监牢的狱友都不算，只是萍水相逢，陪着彼此走上那么一段路，稍后便会分开。
何况能来这里，谁都不是善茬。
“双重罪的枷锁是会叠加的。过了四座亭，已经叠加到五十多重的重量了罢。”卡米尔皱眉瞪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明显的责怪之意，语气却是说不出的阴寒，“也不和我讲一声。这么默不作声地走到最后，脊椎骨定会给你压断。”
我心中一愣，不理解这份关心是为何，难得只是在这里待久了觉得寂寞，所以对于陌生人也可以随意关心以作消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