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长明海。(11)

“每年秋日的诅咒！”卡米尔拉了我一把，罕见地有些急，“快逃！”
海。
无暇顾及其他了，我转回视线，跟着卡米尔的脚步一路向前，推开那座神秘高楼的前门，钻了进去。
里面没有地面，我与卡米尔一起坠下万丈虚无，任何口诀不起作用。
我感受到卡米尔身躯一震，显然是不曾设想到这样的场景的。八方皆是空无一物，又好像包容万物，却又不是万物。耳畔不是风声、雨声，亦非重物坍塌之声、洪流倾倒之声，倒像是宇宙爆炸、有星辰碎裂在最近的星系里，我隔着世界听见星河对话，每一块碎片皆具旷世之音。
仿佛没有尽头。卡米尔不肯放开我的手腕，反而越收越紧，大抵是见到了比在花墓孤身一人待上千百年更加恐怖的事情，打心底觉得可怖。
“卡米尔。”我却是没有多害怕，淡然投去一寸眼光，“其实这样也好，临死前认识你也值了。”
“别乱说……”这孩子，连声音都发颤了。
“化用一句名著里的话，其实花墓那地方也不错，天不管地不收，便是真有天仙相配亦不稀罕。却妄念知音相陪，老死无妨。”①

“别说了，你别说了……”
“女神的后人，可愿陪我去看海？”
卡米尔身子一僵，倒是不害怕了，震惊地望向我：“你是何时看出来的？”
“何时已不重要了。”我轻拥他入怀，吻上他的额头。
“若真能逃去人间，请陪我去看海。”
雪青海不是海，那是万物思念汇聚，凝成萤火森森，从天界倾往凡间，驻守木神岭，等一归人来，共看太平夜。
长明海不是海，那是自由与理智相撞，执念与舍离包容，促成星河长明，映在人间沧澜，封锁万世孤寒，却是有些人一生也难触及的光。
所以当年女神偷来倾往人间的不是海，她也从未透露过什么，只是思念与所求万古。无论人神妖仙，思念跨越万物，而她是一个传播者。
我拥住卡米尔一同下坠，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一阵翡翠色的蝶群，编织成海。
①：出自《西游记》。忘记哪一集了，新版里三打白骨精那一段猪八戒去花果山找孙悟空时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