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领养人（一）(2)

我靠着车窗，透过车流和枯树枝，看着平静的大江，思绪万千，如同江底的暗流涌动。
经过了几个大岔路口分流，终于走得十分顺畅了，开阔的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车在呼啸着驰向他们的目的地。
平稳的车速、舒缓的音乐、温暖的空气，一切都让人昏昏欲睡。
或许睡醒了就到家了。
……
再次睁开眼，车子仍在前进之中，窗外的景色却变成连绵起伏的青山，偶尔路边有几户人家，要去哪里？
我脑海里忽然浮现以前看过的新闻：人贩子拐卖小孩杀掉卖器官、把女孩卖到山村当童养媳……
我想到临行前院长那双浑浊、含泪的眼睛。
我摇摇头，努力甩掉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
进入了一个年味儿十足的热闹小镇，车子停在了路边，“我去买点东西，你等我一下。”说着女人便解开了安全带，留下一个矮胖的背影，走路的时候有点跛。
手不自觉地扣了扣车门。
很快她就提着一大袋东西回来了，扔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车子继续行驶，没多久就下了宽阔的沥青国道，又开了一段水泥路，再经过一截颠簸的土路，终于在一片开阔的泥土广场停下了。

“到了，下车吧。”
我有些茫然地听从指令下车了，在刺骨的寒风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茫然地看着两岸荒凉相对的四幢砖瓦楼房，不知何去何从。
女人从副驾驶提出黑色的塑料袋，指了指对面白色的三层高的砖房，“以后那就是你的家了。”
坟那座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房门紧闭，没有灯光，似乎也没有人。
旁边的那户人家有小孩子听见动静，探头探脑地望着，很快也有大人出来了，都充满着好奇。
“停车场”临近的那户人也出来了，一个老婆婆笑眯眯地问道：“伊老师回来了哇？勒带的是哪个屋头的妹儿啊，还没见过嘚！”
“勒是我屋头的娃儿，现在才带回来。”女人也笑着答道。
“喔，那原来和她爸爸一起过的哇，难怪不得没见过哦？”
女人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先带她去祭拜一下老辈子，您先忙着啊！”
“要得要得，伊老师你忙你的！”
跟着女人，从旁边的土路往小山坡上爬去。
看着她提着大塑料袋，略微蹒跚的狼狈背影，真想不到，她居然还是一位老师。
很快来到一片稍平坦的坡地，两座坟依偎着立在那里，一座用石头砌起来的，还封了一层水泥，却有一些杂草顽强地从缝隙里钻了出来，爬满了坟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另一座坟是暗红的砂土堆成的，面前有一盆灰烬和一地的鞭炮纸屑，应该是最近的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