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家(7)
水呢?朋友站在门口,我不得不承认这本书才刚刚开始吸引我。也许是因为对于评论史家的论述让我不可遏制地想到了谁。我在找……杯子。不用了。她从橱架上取下一个碗,倒了点水。你真有办法。什么?你总是有办法。我换了种说法,使它听上去更不像讽刺。他笑了笑。这本书好看吗?还……可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动笔?动笔?写你的论文。我还要想一想。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知道。
她看上去真的很渴,以至于喝完一碗又匆匆倒了一碗。那样子不像在喝水倒像是汲取某种精神养分。说实话我一向羡慕她的这种,我在寻找一种准确的说法,这种冷酷而高效的生活方式。也许这并不是一种生活方式,而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像一位评论史家。小心!在我这句缺乏功用的尖叫之后,紧接着的便是清脆的一声。碗裂成几大片和细碎的粉末,带着锋利的边缘。但我更关注的是她的手。
毫无破绽的一双手。修长,指甲处在上一次修剪和下一次修剪之间,如果凑近闻,带着质朴的味道。我很难相信这样一双手会假装失手。但不是假装,又很难解释他的笑容。你还是应该用杯子喝水。杯子都用完了。这笑容实在是刺眼,几乎是在谈及分手,至少也是下逐客令。我一会儿就洗。不用了,反正都喝过了。
啪*——
* “啪”,拟声词,在这份文本中,我们判断它指代器物摔碎的声音,暗示了作者在最后做出的行动,一种模仿的早期形式。不得不再次提及,在各种各样和《评论家》。相关的民间资料中,我们注意到,它们往往有着一致的特征:记录者充满主体意识,记录形式常常以个人生活史呈现,间或插入《评论家》评论本或说模仿本的只言片语(我们研究的主要部分),记录者总不自觉受到评论本的影响做出类似的行为,这之后资料就会随之终止。在对大量的《评论指南》评论本的材料收集中,我们发现很少有记录者意识到这并非是《评论家》原本。这并不奇怪,只有从未了解“评论即模仿”这一概念,对评论学处于完全的陌生状态的人,才会被新奇感感召而留下一些记录。在本小组近二十年对各种评论本材料的研究中,我们还没发现两份材料中有一样的评论本出现,连相近的版本都几乎没有。
当然,这受近年来传播形式的发展影响,评论本材料越来越多以非印刷文字的新媒体形式出现,而对评论本原本是以何种形式出现在记录者面前,许多材料又语焉不详,大大增加了我们做出判断的工作量。而坚持研究这一领域的人手在不断因各种各样的问题减少,小组在长达二十年得不到主流学界承认的情况下面临着解散的危机。上周召开的全员会议上,有成员提出不断下降的食物质量让他忍无可忍当场离席,引发一场对小组存在价值的风暴式的诘问(我勉强给出了答案)……而我们对于《评论家》的真实面目的认知仍然处于十分遥远模糊的地带,尽管每一天我们都在努力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