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 鲁铎象征同人】（六）难言之隐(2)

邪冬准备跟上的时候，鲁道夫突然又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向他。
“象征家欢迎您的到来。”
邪冬回味着上车前鲁道夫向她提问时，露出的那幅害羞的神情。作为一台exo，他一直觉得所谓的“情感”，不过只是一道防止自己发生崩溃的失效保险程序罢了。就像即使他机械骨架里的纽扣核电池为他提供绝大多数能量，他也依然要像正常人类一样进食和睡觉那样。因为这些都是被各种代码堆砌出来的基本运行逻辑，是他诞生之后就一直伴随着他的东西。
他曾经在战争思维的地堡里阅读过exo诞生过程中那些骇人听闻的记录。如果没有这样的程序保护，那么他早就会在痛苦的哀嚎中将自己撕得粉碎。这既是一种恩赐，又好像是一种诅咒，因为一旦一台具备人类情感的机器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那么多数时候等待他的就是被拖去重启，然后再次重复之前悲剧的命运。
邪冬跳出了这个充满了悖论的莫比乌斯环，但代价是他的好奇心让他见识到了残酷的真相。而这，也许会成为他一生都抹不去的伤痛。
他审视起这几个月的相处期间和鲁道夫积累起来的感情。显而易见，她认真地将他当作一位真正的男性人类来对待。
而他并不希望这样。
如果有一天，我向你说出了真相，你又会怎么看待我呢？当你知道我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究竟会感到愤怒？还是悲伤？邪冬有些悲观地想着，万一有一天两人的情感来到了需要双方互相吐露真心的地步，他将会毫无疑问地束手无策。

车上的CD机开始播放起下一首音乐，邪冬认得这旋律，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当他还被称作“悉达多巨像”的时候，他曾经仔仔细细地鉴赏并记录下来人类至他那个时代所流传下来的所有乐曲——这是作为战争思维的副本而遵循的指令之一。
当他于灾难后再次被重启之时，这份宝贵的财富仍然没有丢失——也许旅行者也很难分清知识与记忆的区别。他虽然忘记了生前的名字，但那些旋律依然会时不时地萦绕在他的耳边。在被战争思维的仆从追杀的无数个日夜里，更是只有这首曲子能让他彻底地放松下来，然后进入低耗的休眠状态。
优雅中蕴含悲伤，悲伤中孕育力量。他一直都觉得这位俄国音乐家和自己有缘，就好像他的程序里的每一行代码都是用俄语写作的那样。
就让我再休息一会吧。邪冬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让他尽可能看起来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他试着让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零件都融进了这些跳动着的音符，安静地倾听着它们与这旋律的和谐共振。在那个冰冷的梦境里，这是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东西。
“嗯，好，我知道了。”
黑鹿毛的马娘挂断了电话。她看了眼二楼阳台的摆设，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不紧不慢地沿着螺旋状楼梯走向楼下。
她拍了拍掌，力道不大，但是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