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求索 寻前路(6)

他看到，
在由不尽的娇艳花朵簇拥成的白骨王座上，伟大的母亲静静端坐。祂是母亲，是混乱，是扭曲，是万事万灵的孕育者；祂不是令人疯狂的黑山羊，但祂的圣洁……不……不……他还看到祂，祂……
祂有一对深红的眼睛。
它有一对深红的眼睛。
他有一对深红的眼睛。
他张开嘴，生物的本能命令他发出毫无作用的尖叫，但他主动的制止住了这般无用之举。他皱起眉头，看向被一片星光和黑羽所遮掩的眼睛，身体动弹不得，但思考未曾停下。
会死掉，不……会遇到比死更可怕的事吧。
那些触须，像是软体动物的肢体，它们带着开放着的花朵与狂欲缓慢、却又无法阻挡地向他前进。
分离……切碎……毁灭。
他伸出双手，此刻已不容犹豫，他赌上自己灵魂内那位至高存在与自己的命运。
抬手，握拳。
“分离……！”
他回忆自己最深刻的感情，回想阿斯特拉死去时自己那滔天的怒火与不尽的绝望，让左手中的幕布扬起，化作原本的丝线，向一根根黏腻恶心的触须肆虐而去。
用我自身的“边界”与其结合，应当能毁坏掉……就算只能拖延，那也罢，在冥河中打开边界引来冤魂们的注视，让祂看见……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借助特殊尝试与阿斯塔拉借取力量，而皇帝应当也会……狐狸一如既往地做出理想的思考，他没有慌张，他知晓这只是投影。

下一秒，他最引以为豪的攻击原封不动地来到了他自己的面前。
“……！什么？！”狐狸惊愕地望向那属于自己的边界，他伸出手，可他的能力却完全无法对它们生效，边界视觉里也没有它们的身影。
要进行思考……快想想，快想想……打开边界？不，来不及了。阿斯塔拉的帮助？不不不，已经死去的他连我认真的祈祷都无法回应……那么还有，还有……
刹那，它们便向他袭来，顷刻间，与它们同源的“帷幕”就此破碎——
“丁零——丁零——”
然后铃声响起。
眼前的视界蒙上隆重华贵的黑色，恶心的触须与活化的边界也就此停滞，他忍不住极淡漠的笑了笑。
果然……
回过神时，他已再次立足那片大地，面前站了一个人。
他首先看到那标志性的黑色尾巴，接着看向了他破旧的长靴和黑色斗篷的破烂下摆；随着是他右手腕上红绳系起的古朴铃铛，他右手握紧的旧提灯，最后是鬣狗满面的怒容与金黄瞳孔里的疑惑。
“哈啊……哈啊……萨纳托斯？果然……”狐狸还完全未缓过神来，他大口的呼吸着，如同捉住稻草的溺水者。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黑色的鬣狗冲上前去，狐狸看见渡鸦因他怒火而从天空坠亡，他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