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蓝组】执于归途(12)

洛天依惶恐的望着他的面容——那双熟悉的冰蓝眼眸里仿佛从未沾染过任何情感 。
“对不起...”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微不可察，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
她该恨得拔刀而起，该恨得决绝而凛冽才对。可她却无论如何挪不开脚步，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年六月，年纪尚幼的他那双惊惶恐惧却依旧澄澈的眼。
“徵羽摩柯，你，对我又有几分真情。“她忽然抬起头，意料之外地没落一滴眼泪。语气亦变得无波无澜——仿佛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轻描淡写的询问某些家常琐碎而已。
“我也不知道。“摩柯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但我知道，你对我的温婉真挚，你的愧疚你的难过，不过是因为你对我动了感情，只是主观的臣服罢了...
“我也想过，彻底释怀这些...可谁会答应啊，有谁会答应！是，每个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你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可是我呢，我有错吗？我那些被你们折磨与迫害的家人们有错吗？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们，本期待天理昭昭，却至死也未能讨回一个公道...”
“我的家人们一直相信行善积德，赈灾济民，却在贪婪与索取的面前不堪一击。”

“我的朋友，比如说乐正龙牙...我永远忘不了他从楼顶一跃而下的那刻。我也第一次知道了含冤而逝的样子原来那么悲凉...整整三天三夜，我也没合眼。”
“这样的道歉，很可惜，已经晚了。”
他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
“算了，天依，我已经达到了目的，这就够了，还是把一切都归咎于这无常的世事吧...你看好了，就让这些人，给这荒谬的过去，给这混乱无比的世间，给这颠倒黑白的倒影，陪葬吧。”
借着朦胧不清的灯光，她望见了庭院后侧聚集的，不，是被关在一起的人们。有地牢里的罪犯，也有陌生的面孔——有趁火打劫的小村民，有错勘贤愚的官吏，亦有与天依当年一同策划起义的朋友们...
此刻，他们的身上浇满了油，恸哭着嘶喊着，惊恐地望向走来的人影。
“不....我们还不想死...求大人饶命...”
“...”他微微皱眉，下一秒，点燃了火把，猛地甩到那片人潮之中。
火光冲天。
天依的耳畔充斥着惨叫与呼号，宛若人间地狱。
她再次望向身边的徵羽摩柯，他仰天狂笑，似是心底最深处的阴翳得到了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