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芳X江旬】无题(2)

今日，孙先生没出现。
很奇怪，我跳下石头，望了望孙先生一向出没的方向。
定睛看着石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干，闭目祈求着什么。但是又很快睁开眼，想什么呢在。
可是接连着几天，孙先生都没出现。
我踢了下那大石头。
“江家丫头！小心我告诉你爹！”
我爹说我该嫁人了，甚至有媒婆来说亲，我不乐意。
今天看见孙先生了。
深冬，他这回穿的是黑色的夹袄大褂，脖子上围着的竟是雪白雪白的围巾，白的惨淡。孙先生手上没有提任何东西，走路颇慢，似是丢了魂。
“孙先生，您的纸烟盒掉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说话。
他回过神，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我看见了他冻的通红的手指。
孙先生接过烟盒，我闻到了纸烟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呛，不知为何，比我爹的要好闻许多。

“谢谢。”孙先生开了口。
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清冽得紧。
孙先生向我点了点头，便走过了——他家就在前面那巷口子里。
又过了一年。
我知道了些事，关于孙先生的。
他爹貌似是晚清进士，满口竟是些三纲五常。但孙先生不一样，他素来反对孔家店，“民主共和”——好像是这么说的，他一直提倡。前些年和他的亡妻相识相知，是的，亡妻，就在去年深冬因为肺病去世的——我递给他纸烟盒那天的前一个晚上。
他的亡妻啊，知书达理，民国初年和孙先生一起宣传着民主共和，还有什么“科学民主”，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爹说那些通通都是歪理。
可是我想，孙先生推崇的东西，怎么能是歪理呢。
于是我偷偷买了几本《新青年》——那个时候很流行的杂志，买来看看。
我想离他近些。
有看不懂的，我甚至还会跑去问他，他眉头微皱认真解答的样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