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夕阳山外山(2)

没留意到小山和老板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最后只听得他说：“放心吧，肯定是个好孩子，我给你打包票，不好的话只管找我。”老板便同意了。
老板和我讲了工作的内容后，即时就要开工。
小山在一个桌前坐下，对我说：“来，让我看看你的工作能力。”我拎上一壶茶，学着喊道：“客官您吃点什么？”
小山凑近我，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可是以我的名义把你留下来的。一定要好好干，知道吗？”
我很感激，重重地点点头。
之后便很长时间没见过小山了，他看起来和老板很熟，似乎应该是常客才对。但他确实很长时间都没再来，我也没时间出去，出去了也不知该从哪里找他，他家的门永远是锁着的。
客人们都叫我小二，老板和老板一家人也都叫我小二，我几乎要默认自己的名字就是小二了。
终于有一天，到了我休假的日子。并不知该去哪里，我又去小山家里找他，这次他终于在家了，原来他这天也放假。
他看到我，很惊喜：“小水？这么些天不见，你好像变壮实些了，看来老板对你不错。”
只有他叫我“小水”，一时有些恍惚。我反应了一下，点点头：“是，老板对我很好。今天给我放假，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就来找你了。你放假一般做些什么？”
“你跟我来，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神秘地一笑，拉着我就走。

又是钻巷子又是翻墙，我们来到一个小屋的窗边，他示意我蹲下不要出声。
我往里一看，这应该是一个私塾，一个先生给十几个小孩子上课。
“偶然发现的这个地方。本来是觉着这先生讲故事有意思，后来竟也不知不觉学到许多东西。”小山小声说着，拍拍我的肩膀。“知道吗？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知识，命运，是很难懂的词，但成功让我产生了向往。
我们在窗下直坐到他们放学，听先生讲古代名人的事迹，又跟着他学着写了几个字，还学了一点算术。
小山告诉我，他本来也是个小流浪汉，一天偶然来到这里，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学到的第一个字是“山”，就给自己取名叫小山。他明白了“贤者不受嗟来之食”，知道可以靠劳动换取食物。这个小饭馆刚开业时，他曾帮着做了些搬东西之类的活，换取了第一份靠自己的汗水换来的食物。
我听着，心中除了感激，还有敬佩。我现在又何尝不是在他的庇护下才这般顺利的呢？他却是一开始就在靠自己。
此后我一有空就也溜到这里来。老板的儿子也在上学，他会在店里背书。两头加持之下，倒也能学懂一些。
有时先生还会教画画和唱歌。我在这里学到一首歌，只能听懂几句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分明是一幅很美的画面，先生却说，这首歌叫《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