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海妖的眼泪（十二）(2)

“那么，‘Εσείς’是什么？”
“‘你’。”
“‘Πάω’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
“‘Σαμπέρ’是哪样东西？”
雷沙德将弯刀抛向空中，在刀落回手中的同时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奈吉瓦迈开四蹄，轻快地跑到了他前面，仿佛在敲打某种节奏的清脆马蹄声传达着她此时愉悦的心情。
枝叶缝隙之间细碎的阳光投在她浅金黄色的马身上，反射出柔和又鲜亮的颜色，就像泛着微光的金盏花瓣一样。雷沙德眯起眼睛，出神地注视着那副流线型的马背在阳光下显露的光泽。
“Θα φτάσουμε.”奈吉瓦转过头来对他说。
看雷沙德还没反应过来，她笑着补充：“我们快到了啊，传闻中藏匿‘海妖的眼泪’的那个地点就在这附近。”
“Αχ! Ναι.”（“啊！是的。”）
“不知道你们人类怎么称呼它，我们海妖管那个地方叫‘沉寂之海’或者‘缄默宫’。”
“为什么这样叫？”
“我也不清楚，大概到了才明白吧。”

两人一直在闲聊中前行，偶尔还相互奔跑追逐，似乎将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抛在了脑后。如果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他们也许真会保持着这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抵达沉寂之海。
奈吉瓦开始不时深深吸气，像不安的兽一样抬起头来四下张望。
“你闻到了吗？”她小声问雷沙德。
“血的气味？”
“就在前面。”
他们加快步伐，循着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追寻。开始有折断的植物和被刨得七零八散的泥土映入视线，间或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夹杂其中。
雷沙德和奈吉瓦在一堆被蹂躏得杂乱不堪的灌木前止住了脚步。
一个矮小的少女倒在发黑的血泊中，上翻的眼珠从眼眶里滑出一半，浑浊的瞳孔正对着上前打扰她的两个人。她的胸膛到两腿上部被撕开一条深深的裂口，伤口上的肌肉软塌塌地朝外翻去，好像一副从中间撕开的皮套，发白的骨头一根根地露出，指向上方树叶遮蔽的天空。
“……不——”
奈吉瓦未说出的话被一阵干呕打断，她浑身颤栗着，紧紧捂住嘴巴，眼角涌出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