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街(3)

大不了明日不吃早饭了，权当夜宵了！
他由此把摊头收拾好。顺着昏黄的灯光，一步步迈向霓虹渲染的另一处街角去。
老婆婆又重新收拾着，扛起大炉和多少袋子的东西，和碎屑灰尘一同向着乡间走去。
冬生街的东南角的确是另一番景象，红晃晃的招牌可以横在任意一处地方。他偶尔回头，就有人从店铺的空隙间摇晃着走出来，灯光下显示出醉醺醺的姿态。
学生内心突然紧张起来，把手伸进口袋摸索了几下，确认纸钱的质感才安心下来。又顺着南边望去，另一条不知名的街道横在那里——那是通向市区的道路。
而冬生街的末尾，与那条街的一座巨大的建筑物接着，中间格挡着一座小小的面店，招牌上的灯闪来闪去，学生眯起眼才认出来：冬生面店。
面店的玻璃门上蒙着一层很厚的雾气，闪烁着很多人乌黑的身影。店门口右边的地方，一对父子正蹲在下水道前的水泥地上，脸上红彤彤的父亲带着笑，端着碗正用筷子挑起面来，轻轻地吹口气散出水汽来，再递到儿子的嘴前，嘴喃喃着什么。

大概是出来打工的工人吧，可怜啊。学生突然间想起了自己那几个同学，没有继续上学的都已经入了社会的牢笼了，自己绝不要这样。
学生看了眼自己身上洗的发白的蓝色校服，扯了扯平整些，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来，走到店门前打开了把手。
把手的冰冷感一瞬间就被里面的热气所融化，一个个人影不真切地走动着，还有人们无所顾忌的谈话声，店里头的小角挂着的电视机发出响来。
学生推搡着各式的衣服，朝着不远的服务台走去。挤了不久，学生才愣生生地看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光头汉子，咽了口口水。“一碗素面。”
汉子斜眼看了看学生，又转过身来朝里厨大喊一声：“来碗素面！”
几乎是两三秒，一碗热腾腾的面带着冲天的水汽出了来，放在了台子上。这时候旁边已经是挤过了几个人，学生忙端好却打量四周，发现没有落脚的地方。
汉子笑了下，满脸的横肉挤在一块。“去店门口吃吧，不怕你逃，不过先得把五块钱付了。我得提醒你碗碎了可是要你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