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2)

她是第七个加入这个家庭的人，我叫她阿七，阿七刚来怕生，只跟老三亲。他们聊天时，我叫出老大，让他看好大家，我得出去办事。
在铁网外，只有一栋正常的房屋，那是紫公住的地方，他什么都搞得到，食物，衣物，没什么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他本就是网中人，我也曾是，不过他为什么到网外就不清楚了。
“你想要什么，亲爱的大兵。”紫公趴在柜台说。
“止咳药。”
“你拿什么换？”
“一只表。”
“那不行，药可是很珍贵的，你要用你的身体。”
“直说吧。”
“你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他伸出左手，刚好缺了两根手指。我答应了他，他递来一把小刀，直勾勾地盯着我左手，我将刀尖插入指骨，往左一划，他又递来一张布，我包住伤口，等他拿药，他在背后那面墙摸索，“找到了。”在寒冷的灯光下，他苍白的脸挤出一个笑，很丑，我拿了药直接往家里赶。在路上，五色的光射入我眼睛，如果我没有为网外人而斗争，我现在还过着浮华的生活。有几个人往紫公家去了。
到家，我取了两片药给阿七服下，便睡下了，我需要保存体力。一把火点燃了大楼，火舌直冲云霄，人们欢呼着；一颗子弹贯穿了身体，血液染红大地，人们哀嚎着。

天蒙蒙亮，我吃下面包，又喝了一口水，准备去垃圾场，老大也早起，要一同去，他得看好其他人，我不让，他低下头，不说话，我叫醒了所有孩子，要去就一起去，老大仍没说话，只是紧跟在我身旁。垃圾场已经有很多人了，不能再等，我冲进人堆，瞅准一个空隙，将手刺进去，我看不到手中有什么，突然我被狠推了一把，差点摔倒，人已经越来越多，我也不管手上有什么了，扯住就往外挤，出来低头一看，是破大衣，这换不到多少食物，但想再挤进去，会死，我只能先带着孩子们回家，但找不到老大，他一定是挤进人堆里了，我和孩子们站着等。许久，还活着的人都散去，没有老大，他倒在地上，肚子被踩瘪了，身上满是尘土，我抱起他的尸体，看了看，最后脱去他的衣物，将那具空壳留下，老二和老三都在哭，其他孩子却在问老大怎么了，“他死了。”这是我的过错，我没有叮嘱他不要挤进人堆。
等回到家，我才感到我的骨子几乎要散架了。下午，一辆辆车驶过家门，孩子们都围去看，只有老二、老三不去看那些奇怪玩意儿，他俩对着老大的衣物发呆，我走了出去，陪着其余的孩子，忽然，一辆装饰极花哨的车停下，一个女人走下车，说：“有馅饼吗？”“没有。”说完，她瞪着我：“这是你的损失。”她离开了，上车时，我再次注意到那花哨的车，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