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蔷薇回忆录【小说】(2)

以拾拉玛会教我唱歌。
以拾拉玛最喜欢红色。
以拾拉玛的笔记本很旧很旧，但又好像完全没用过。
以拾拉玛总是抱怨自己的帽子，但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一直戴着呢?
以拾拉玛偶尔会和我讲她的故乡，盐味的海边小镇。
以拾拉玛会教我唱歌，她最喜欢唱的歌里有一句“Tres cazadores van a la costa”。
以拾拉玛最喜欢红色，所以她一直穿红色的衣服。
以拾拉玛的笔记本很旧很旧，大部分是空白，但有几页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文字，配着和她一样美丽的插图。
以拾拉玛总是抱怨她的帽子，她抱怨，只是因为她是以拾拉玛。
以拾拉玛偶尔会和我讲讲她的故乡，盐味的城镇和破败的大海。
以拾拉玛会教我唱歌，我也能像她一样唱歌。
以拾拉玛最喜欢红色，她有次想让我也穿红色，于是我试了试她的衣服，很合身。
以拾拉玛的笔记本很旧很旧，抄满了她父亲的经文和福音。
以拾拉玛总是抱怨她的帽子，她如果不抱怨帽子就不是以拾拉玛了。
以拾拉玛偶尔会和我讲讲她的故乡，梦里才会出现的色彩在蔚蓝的画布上晕开。
我很确定，自己自从认识了以拾拉玛，一切都变了。我仍然是一般意义上的孤僻，仍然不喜欢猫、婴孩和聚会。但我有了一朵大家都喜欢的白蔷薇。没有人不喜欢以拾拉玛，因为她和我不一样。她会唱悠扬的让人听到后就要心碎的歌，会穿着一袭红衣跳舞，会在波光粼粼的眼里闪过悲悯与慈悲。但他们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以拾拉玛，她们只是喜欢她美艳的皮或是柔和的歌，最多喜欢她的悲戚与脆弱。但我不一样，我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以拾拉玛。即使这朵白蔷薇被挤破了气泡，成为了我童年时挤坏的雏菊一样的斑驳陆离的怪物，我也喜欢她。

我太喜欢以拾拉玛了，喜欢她的皮、她的歌、她的帽子、她的红裙子、她的父母、她的故乡、她的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她的不和我在一起的日子。
但我还是杀了她。
我杀掉以拾拉玛是有原因的。我仔细读过她那本旧得发黄的笔记，她告诉我她的父亲是主教，她告诉我她那本笔记上记的都是她父亲的经文。
但她是骗子。她的父亲根本不是主教，那本笔记本上记着的东西，根本不是经文:
“我不怕陆上的干燥。我的同胞很快就能适应这干燥了，最终我们会融入空气，祂将指引我们奔向星空。我们只需要进化...不断地进化...”
“我只想唱歌。”
“不能再这样了，不能让他们再受不该受的苦。苦难早该结束了。”
“奔向/天际”
“你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看我的笔记?”
“杀了以拾拉玛，你就会成为以拾拉玛。”
“以拾拉玛不止一个。”
“以拾拉玛是我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