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小说】恶犬(3)

孔栩的话只有到了喉咙，就又重新被它打碎了咽下去，化作一个个怨毒的诅咒，在苦痛中折磨自己。
“那就不劳烦二位关心我了，各自忙各自的吧。”孔栩换一副讨好的嘴脸，面对那些明晃晃的恶意与发难然后转过身去走向洗手台进行洗漱，零零散散的流言却不肯放过卑微的他，在他的背后依然有一些细小的非议声传来。
“啧啧，多可怜啊，以前不是拽得很嘛，怎么现在和个奴隶一样听话了？”
“毕竟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寄生虫吗？地位现在估计连仆人都不如，起码仆人还会干活，他只会混吃等死。”
“也对，就他这破状态，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在某天因为神志不清，而自己一头撞死在楼梯上了吧。说好了，到时候我可不提这晦气东西付尸体处理费啊，那是谁有兴趣厚葬一条烂狗，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栩麻木地走向镜子，背后那些令人抓狂的流言蜚语即使在狠厉，再不堪，他也只能默默接受着，不然他会失去这唯一庇护他的容身之地。
而且，现在消沉的自己也染上了过往痛恨的毒品。如果离开这个家族，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借到这么多安慰剂呢？
洗手间冰冷的光线投射在了空虚颓唐的脸上，斑驳的镜面中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灵魂和值得唾弃的肉体。
几乎是下意识的，孔栩从口袋里掏出了最后一瓶药，这些是他精神世界唯一的支柱了，平日里只需几片的量就可以让他在睡梦中堕入欢愉。而现在，快要被压垮的神经逼迫着他像发了癫病的疯子一样，把一整瓶药往嘴里灌，一边填充一边吞咽，眼泪与汗液快速的模糊了她的双眼。

很快才离他而去的睡意在药物的作用下又重新袭来，面前的一切开始失去高光，双眼的聚焦开始涣散，整个洗手间落入一种扑朔迷离的臆想中。强烈的无力感将孔栩击倒在地。几声狗吠从远处砸入耳朵里。“这是家里养的新宠物吗？”孔栩再冒出这个疑问后彻底陷入了潮湿的黑暗，久违的安全感再次将他包裹起来，一切的失意与伤痛都在离他而去。
……
光，
红色的光，
现在是白天？还是午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天？
时间的流动不再可以感知，现在的世界也似乎和以往有点不同。
孔栩扶着墙体回到客厅，向窗外望去，投影于双眼的不再是蔚蓝的海面与轮船，取而代之的是血色的苍穹与暗褐色的潮汐。
家里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孔栩拖动着躯体茫然漫步在这个熟悉的房子中，可惜并没有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
嘈杂与喧闹的家族一觉醒来就只剩下了死寂。
“也许他们是被警察逮捕了，或是丢下我这个废人全部跑路了？”一边推侧着，一边无所谓地走向厨房，想给自己弄些吃的。
“汪汪汪！”
狗叫声从厨房传来，快步走进去，孔栩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狼狗正在一边吃着什么，一边朝门外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