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抽烟的女人(2)

那塑料帘子被掀开，有一个打扮的很俏的女人拎着伞踏进来。她看来快有三十岁的模样，穿的很紧，上身着一件黑色皮夹克，下身穿着黑色短裙，那黑色短裙往下直至大腿三分之一。瘦削的腿裹着黑色丝袜，玲珑的脚穿着一双鲜红色的高跟靴子。她的眼睛周围画了黑晕，干瘪的双唇涂抹着粉红色，右耳耳垂吊着一颗润黄的小珍珠，蘑菇形的头发很松散，故作顽强的瓜子脸，遮不住细纹的憔悴。她走进来，硬巴巴地说道：
“老板，给我拿一包小白猫。”
“好。”店主人说着，站起来从超市的透明柜子里拿了一包很小的香烟，将香烟甩到柜台上，那包香烟只有寻常香烟一半厚度，里面估计没装多少烟。
“老板，能不能算我便宜点，我经常在这里买，算我个八折吧。”女人抓起柜台上香烟，握在手里，和老板讨起价来。
“这那行哟，我也要吃饭嘛。这烟可不便宜，特地给你进的，已经算你便宜了，要是打折，我可是要亏钱的。”店主人笑呵呵的，指着香烟，说完便一屁股坐回椅子去了。
“老板说的也是，唉。”女人一声叹气，从夹克口袋里捏着一张折成长块的红色纸币，放在柜台上，“喏，这是一百块，我放这儿了。”
店主人将一百块钱收了，那女人转身出门，却没走，坐在小超市屋檐下的台阶上。我好奇，偷偷把头侧过去看，看到她在抽烟，抽她刚刚买的烟。

我看向店主人，表示疑惑，店主人也看着我，耸耸肩膀，什么也没说，他将收音机声音调小，不管我和门外那个抽烟的女人。
我走出门去，抬起塑料帘子，门外大雨依旧如我刚下公交车般纵情漂漂。那女人见我出来，眼角漠漠朝我望来，右手掐着那根细长的白色香烟，左手抱着并拢的双膝，有些疑惑，有些戒备。然而很快，那眼睛又沉到磅礴大雨中了。
“我能坐坐吗？”我勉强装了个微笑，问道。
“随便你。”她很随意，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接着把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烟送到两唇里，直到香烟烟头红光渐渐，她才放下，缓缓吐出一口白蓝色的气，将烟头不经心地扔到弥着水汽的水泥路上。
“你有烟么？”她忽的问我。
我倒是局促，不曾想她会问我这样一个问题，磕磕绊绊说道：“不好意思，我……我这人不抽烟。”
“哦。”她点点头，没看完，对着雨幕发呆。
这般雨，没有使得空气冷静，反使我感到燥热，我不想在这里坐着了，打算离开。当我刚刚起身，她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淡漠说道：“喂，你抽不抽烟，我给你。”她不觉得尴尬，可我觉得有些难堪，只得重复道：“谢谢了，我不抽烟。”
“那你再坐一会，好不好？”她的声音没有丝毫邀请的热情，冷冰冰的，闷热的雨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