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雪花溶化的地方(7)

姐姐的尸体被白布和黄布盖着。
我看见妈蹲在地上捂着嘴哭，我的眼泪也一股脑的下来，我抱着妈，希望给她些安慰。
我跟爸还有其他亲戚打声招呼，但我单单没有看见我哥——那个畜生，自己当上老板就把姐忘了，他凭什么不来。
“晓丽，让小华看看他妈吧，都没见上最后一面。”爸告诉我。
我蹲下来，轻声跟小华说：“别害怕啊，那是你妈。”
小华走过去，他皱着眉，他的泪，拍打在床上的声音我都可以听见。
医生拉来白布，我清晰地看见姐姐的脸——太阳穴已经凹进去了，嘴唇干裂，象牙色的脸庞已经让她没有血色了——她死了，真真正正的死了。
我又忍不住哭了，爸抱着我，妈跪在地上，二姐也在哭。
姐，我想你。
我从爸的拥抱里脱离，我看见小华在作着什么动作，他用手指按摩着姐姐的脑袋，亲吻着姐姐耳朵——小华小时候生病不舒服姐姐就这么照顾他。
他按着按着，眼泪越来越多，哽咽的越来越厉害，我看不下去了，我拉着小华，让他远离那里，他不可以这么伤心了！
小华手拉着病床上的被褥，不让我拉他走。
天啊！为什么！为什么让这个13岁的孩子经历这些！为什么让这么善良的孩子经历这些！我疼他，我可怜他啊！

医生擦了泪，说：“时间也到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要继续进行下面的工作了。”
“不，再等等。”妈说，“她的弟弟还没来。”
我说：“不用等了，你们继续。”
“不！不！你哥哥还没来，他还没有看见他姐姐最后一面。”妈的身子挡在床前，对我说。
“不用等了。”爸也说话了，“他弟弟不会来的。”
医生把姐姐的床推走。
妈要去拦车，爸拉着他，妈哭喊：
“谁让你们推走的！她弟弟还没回来！她弟弟最应该回来！”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气，我喊着：“妈！你疯了吗？你看不明白吗？薛峰林根本就没把他自己当做我们家人，他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姐，是我！”
“你闭嘴！”妈哭的更大声，“你哥哥最疼你姐姐，他不像你！当年你姐姐结婚，全家就你一个人反对！他不就是工作太忙，回不来吗？”
姐姐结婚?她还有脸说?
我继续骂：“您还有什么脸提我姐的婚事！您还帮他说话?他配吗？当年我姐嫁人，整个老薛家，就我觉得那个男人不靠谱。其他人，包括薛峰林，都是你们一队。倘若我姐不嫁给他，我姐会很幸福，她不会这么惨，她不会穷的天天扫大街自己得了癌症晚期才知道，她不会这样死在这！导致我姐死的，明明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