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海妖的眼泪（九）(2)

“……它的…肚子…”
奈吉瓦抬了抬右手，指指雷沙德撂在一边的弯刀。
“攻击它的肚子？”
“肚子里面…它来了！”
雷沙德扶着她靠在一边的山坡上。
“坚持一下，我马上就解决它。”
“我…还好。小心……它没那么容易被杀……被杀死。”
雷沙德抬头望了一眼山崖上一棵瘦弱的杏树，拿起刀对准树杈抛去，脆响过后，一根细长的枝杈和弯刀一起掉到了雷沙德手中。他从衣兜里抓出一颗燧石，用刀刃猛敲石头深灰色的表面。
他虽叫不上怪物的名字，但凭借经验和以往战斗的印象，这样的生物大都害怕火。
就像……
怪物挥动着四条畸形的腿朝奔雷沙德奔来，不停变形的身躯此时拉得老长，身体前段露出了裂隙般又细又长的口部。雷沙德握着弯刀和燃烧的树枝，迎向这个近乎癫狂的敌人。
他脖子上的伤口此刻像要崩开一样疼痛难忍。
雷沙德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畜生只是个会伪装的软体生物，即使与许德拉有一点点相似之处，也不可能是同一头怪物——可那咄咄逼人的疯狂架势、对着他张开的血盆大口以及晃动的火光，都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与九头水蛇的战斗……

怪物冲过来时，雷沙德俯下身体，看准它的腹部猛地砍去一刀。粘稠的血液溅射而出，但怪物的肚子并没被完全劈开。
然后雷沙德被它的一条腿踢中了，不偏不倚，正踢在脖子上。
他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雷沙德从怪物身下挪出，一下子闪到它的正前方，把弯刀劈进了它的下颚。他从怪物的嘴里探进身子，伸长手臂将火把向那个漆黑腥臭的肚腹中抛去。
怪物全身剧烈地痉挛，两肋不停翕动，发出呼哧呼哧的排风声。但雷沙德没有停手，他抬起一只脚踏住它的下颚，拔出弯刀刺向刚才被火把灼烧的部位。
焦烧味和血腥味，连同怪物腹内热烘烘的臭气，全都刺激着雷沙德快要崩断的神经。他想打败这个怪物，但被侵蚀的心智更想就这样摧毁它，尽可能伤害它、让它痛苦……
两个怪物纠缠在一起，那张快要被雷沙德踩裂的嘴里持续传出骨肉破碎时的沉闷声音和汩汩的泡沫声。
雷沙德终于把了无气息的怪物抛在地下，然后一脚踹开。他以一种古怪的方式缓慢地咧开嘴，好像有把刀在那张脸上一点点划开了一条弧状的口子，雷沙德像随时准备发动袭击的野兽一样伸长脖子、抬着头，一声声地发出非人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