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危机》(5)

我低下头不再看老大，但低下了又不知道干嘛，心里不好受，脑子里也恍惚，虽然安全可能只是暂时的，但这感觉却是出奇的低落，像四年前的剧变，秩序破碎成混乱，相干的，不相干的，要么消失，要么交织，一切跌落在地，无助无力。
车在农业区的大道上飞驰，这道虽是有注意保持路面平整但在田地间的东西总免不了坑洼或泥泞。或高或低的起伏像布一样擦开前路这所窗子上的雾露，而刮过或直接打上脸的风也用乡土的自然气息向我灌输活力，窗子另一面的雾露固难拭去但光总能穿透，现在只希望看清些前路，振作些精神。静思让王乒的心态有所好转总不至于转不动脑子了,但能算不代表算得出，经一番再一番思考后王乒的脑海中只剩“事情非常棘手；老大会怎么做？”和省略号罢了。
‘………’我想抬头看看老大以求能获得更大的安心，可抬头看去老大的样子也并不好，双手紧扣，满脸凝重，像甩上枝丫的沥青由于重力而艰难形变。老大深思熟虑的样子让我整个人自然地生出不自然的感觉，那种腹腔里的东西因消失而感受不到的感觉，这古怪的感觉怂动着我的眉头，不可思议地动摇了我对自己意志的主控权给人予失力感。想移开视线却被莫名的吸引力勾住，我处境两难，就这样看着老大。突然我感到有强大的存在在身后降临了一瞬，甚至觉得它会把双手搭在我肩上然后在耳边低语，不过似乎从那一瞬开始原本凝重的氛围如冰块遇上炙焰般丝滑地化开，而视野中的老大在这之前就开始放松。我感觉我嘴角动了，‘这就是老大的温柔啊…’

在结束一大段直道后车遇见了第一个弯并在这里减速，之后便全以这减速后的速度近似匀速地行驶。全程不短，单独一辆车以大约六十迈的速度在野道上行了至少有12分钟，而且末一段路是谷中溪水的卵石滩，异常颠簸下实是难说不觉得“漫长”。目的地在重山间的一大片平旷的土地上，那是类似山寨而又像山村的建筑群，之前从王腾那听说是老大新规划的据点。下了车，该归队的归队，有事的谈事，而我和桐朱则由守卫吩咐在一旁等候人接引。等没多会就来人领我们去宿舍了。
据点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整体格局同原来的基站有所不同。围墙内侧有明显预留的空地，大门处有更大的警备室，相比于原先五平小间，现在的大小估计是外室值班、内室休息的结构，还有处围墙内的大片田地和仓库。至于宿舍，单层水泥平顶房，东西向长边约十二米，南北向宽边约七米，外高约三米九。房前有两砖厚高度的水泥平台，还有铁棚，门是内开的双开带窗防火门，入门即客厅，浅布局使从不近的地方也可以看到里头的情况，此外平台与门框间有约一砖厚度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