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第1001个我(13)

这份工作没什么脑力上的辛劳，甚至可以放空大脑，缺货了喊一声主管就行。这里的主管虽说时刻盯着不让人偷懒，但不像我以前的经理那样喜欢对人进行无意义的规训，他话不多，每天来了点名签到，下班时结算工钱就行了。
但这份工作的工作时间很长，早上6点至晚上6点，日薪算下来，比我以前那份工作还高一些，只是如此走了几天，我实在是觉得很是疲惫。
也正是在此时，我发现多数长期在这里干的配货工人，很多人并不像我这样天天来。在午饭时间，我邀请一位工作时说得上话的工人一同在仓库门口的小酒馆吃饭，才谈出门道来。
这个工人叫平夜，比我大几岁，穿着没有品牌的白色短袖T恤和灰白色长裤，裤子底下是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
“天天干那哪能受得住啊，等你到了我的年纪，干一天回去过后能睡上半天。一般是干一天，休息两三天，然后再来。”平夜听了我的话，如此一笑，用筷子指着我点的煎饺说：“这有些多，吃的时候小心点别弄脏，可以退的。”说完，他戳破饺子表面的酥皮，夹起一个饺子塞到嘴里，大咬了两口，像是很爱惜似的，开始仔细的咀嚼。

“不天天来，那收入怎么办？”
“省着点吃呗。小哥你一看是读的书比我多的，你这种人就和来这里兼职的大学生一样，做不了多久，所以花钱也比我们爽快，才会随便来这酒馆吃饭。我们只有大家想庆祝什么时，才会凑钱来这里吃。平时吃最便宜的面包就行。”
平心而论，这酒馆的消费水平很低，比起我以前上班的商业区低多了。我恍然大悟，所以，平夜他们可以干一天休息好几天。
那，住宿怎么办？
东京的房租并不便宜，哪怕是修在空地上的活动房。
我又叫了个菜，并对平夜提出了我的问题。
“网吧啊，我们这些人很多都是长期在网吧包下一个隔间的，换衣睡觉休息都在里面。衣服的话大家凑钱在仓库管理员的宿舍租下了一台洗衣机，统一去那里洗。”
这是我无法想象的生活。那种隔间我是见过的，收费很便宜，在我的认知里一般是服务离家出走的少年人、暂时没买到车票的旅者的，很少有人会包下那里。那狭窄的空间只能容下一张靠背椅和电脑桌，三面靠墙，背面是门，空气不好，一般没有灯，只靠电脑屏幕和外部透进来的光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