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南北组慢热小短文）(5)

默默接过清递过来的小碗，看着碗中粘稠的散发着香气液体，阿绫想都没想，一口把碗里的液体都吞进肚里。
“我知道，那棉衣是你母亲给你哥哥缝的。”此时天色已晚，借着摇曳的烛光，清看向坐在榻上盖着狐裘狼吞虎咽的女孩，“不然以你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阿绫听了，停下了吞咽，转头看向清“清大人您……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吃你的！我又不是不告诉你，你边吃边听！”阿绫不曾想自己这番问话竟招来了一只纤细温暖的手，刚想躲开却发现已经迟了，清的手已经落在自己的发顶上，慢慢揉着。
“我知晓塔周镇的每一位居民。”清揉着阿绫蓬松的头发，视线看向殿外更远的地方，“这是我的职责，不，算是一个承诺吧……”说话的功夫，阿绫已经把小碗里的东西吃完了，歪头看着清，不过清并没有注意到。
“那您为什么不修路呢？”阿绫拉了拉清的衣袖，也许是清太温柔，与白天那个冷漠的安定司主太不相同，阿绫放下了对清的防备。
“修路？哈哈哈哈”清被阿绫的问题问得笑弯了腰，爽朗的笑声在殿内回荡。良久，清擦去眼角两滴笑出来的眼泪，往阿绫手中的小碗又添了一勺液体，笑着说“我一直都在修路，但这帮百姓却不领情，翘起刚刚铺设的石板去垒自家院子，抽掉加固用的砖去盖自己的房子，到头来居然说我不修路？哈哈哈哈哈，可笑。”

阿绫不再说话，默默地喝着小碗中的液体，闻着自己身上令人安心的清冽的味道，听着清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述塔周镇的往事。
为什么……这个场景……好熟悉……
“啊！”
早晨，雨停了，塔周百姓的日子却没有好转，因为——
“你把这个穿上，你受伤身体弱，不能着凉。”
露天牢前，清为阿绫披上了昨晚一直盖在阿绫身上的狐裘大氅，转头看向露天牢。
昨天才被关进去的李虎子今天已经被冻死了，身上附着一层薄薄的雪，手上脸上以及那裹得紧紧的漏了一大半棉花的棉衣上结了一层冰壳，鼻涕冻成了冰棱挂在脸上，一只手伸向牢房外，仿佛在祈求着什么，但他再也无法得到他生命最后一刻想要的东西了。
暗红色锦缎做成的衣裳和阿绫很搭，厚重的狐裘大氅穿在阿绫身上也丝毫没有违和，宛如在雪地里盛开的彼岸花，优雅，又神秘。清把阿绫轻轻揽进怀里，安慰似的拍拍阿绫的背，将蒙眼的黑布取下，喃喃道:
“下雪了啊。”
本来被清拿来蒙眼的黑布此时顺着清的手指自由落下，落在了李虎子那伸着的手上。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阿绫想回头，却被清揽在怀里，只好由着清慢慢向灯塔走去。
“对了，这个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