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昨夜星辰（二）

从记事开始，我就觉得我是多余的，包括李玲和死了的爹，他们也给我一种多余的感觉。死了的爹是我的生父，是他在二十多岁的大好年纪，和二十多岁年轻的不得了的，没有我拖累的李玲，生下了累赘的我，从此生活开始碾碎一切，碾碎年轻的李玲，碾碎李玲的爱情，现在我也是那曹丹的生活的一部分，我来碾碎李玲的望子成龙了。
好吧，也不是望子成龙，李玲本就不指望我成什么大气候，像王家少爷李家小姐那样，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结个好婚，再生点少爷小姐。
记得那天捡垃圾的老头子，应该改叫拾荒爷爷吧，这称呼多好，蹬了一圈三轮，又回到我身边，下了三轮向我走来，要和我讲话。
我以为这老头子发现我哭了，赶忙抹了两把眼泪，说声爷爷。
老头子开口问我，小伙子，这垃圾桶是不是被管事的拿走了啊。
我说我不知道，他就登着那小三轮吱吱呀呀的走了。一瞬间我想起来某种黑色幽默喜剧，想起某种荒诞。空荡荡的街道只剩下李玲的那句废物。
你个废物。
死了的爹？其实我爹没死，只是我小时候他还挺好，到了我七八岁，这个没用的男人只会把无法消化的怒火撒在我和李玲身上。李玲呢，只会哭，而年幼的我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诅咒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