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2)

他忽然惊慌起来。『哎，要是我死了，老板不得骂死我嘛，我的工资又得减了……找个别的工作吧……还得防疫，送外卖也不赚钱了……找个破工作怎么那么难……』
他又惊慌起来。『哎，没工资了，房贷就还不上了，那样就欠债了，以后更还不上……老家倒是有房子，要不回家种地去……种地也不赚钱也……从小就知道念书，我倒也不会种地，再说了，我也娶不起农村媳妇……还是得还房贷……』
重要的都想完了，那黑点愈加模糊了，几乎融在了白云之中。『我死了会变成什么呀？能变个有形的幽灵就好了，不然附身在木偶上也行，要不我可能直接上西天，那就不在这个鬼地方了……』
『诶！对呀！我死了就不在这个鬼地方了！不用赚什么老婆，交什么工资，娶什么房贷了！』他一时激动，思绪一时乱了。『哎呀，这可真好！还管那死老板干什么？！去你的吧！还有那死房东，去你的吧！还有妈！……还有妈……妈……』
想到这里，他起身，下了车，走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站了一会儿，又累得坐下来了。
2022/04/26作